“吳姑娘請上轎。”
吳蔚微笑謝過,鉆進了轎中,進去以后才發現這兩扇所謂的窗戶居然只是裝飾而已,根本就打不開。
堂堂縣衙里有這樣一頂轎子當然不可能是為吳蔚量身訂造的。
吳蔚摸著定死的窗戶喃喃道“看來我不是第一個坐這頂轎子的人,希望是最后一個”
起轎。
在不知多久,有節奏的晃蕩中,轎子總算是停下來了。
“吳姑娘,下來吧。”
吳蔚下了轎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抱著木匣跟著衙役沉默地走著,周圍的景象很快驗證了吳蔚的猜測。
腳下的路逐漸狹窄,兩邊是隨處可見的土包,毫無章法和規則,錯落著。
有的土包上面蒙著一層枯黃又發芽的新草,有的土包都快被侵蝕平了還沒有膝蓋高,有的土包上面壓著幾張不知放了多久的黃紙,還有的土包顏色明顯和其他的不同,一看就是新土。
只不過,這些土包前面有墓碑的少之又少,間或看到幾個插了一塊木板的,木板上面或無字,或只剩下一團難以辨認的墨跡。
一陣烏鴉的叫聲吸引了吳蔚的注意,在數個土包中間,生了一顆樹,此時樹枝上仍是光禿禿的,一群烏鴉立在上面。
在吳蔚所在的藍星的那個國度,人們對烏鴉的認知普遍和“不吉”掛鉤,吳蔚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烏鴉,后來長大了,就再難見到這種聰明鳥兒的蹤影。
此刻成群的烏鴉出現在這里,倒也應景兒亂葬崗。
吳蔚沒想到清廬縣竟還有這樣的地方,不過轉念一想清廬縣作為朝廷和藩王封地的交界又不是剛剛開始,梁朝歷經這么多代更迭,也未必每一次都是太平無事。
衙役張興不時回頭看看一言不發的吳蔚,若不是能聽到吳蔚的腳步聲,他差點要以為吳蔚已經跑了。yhugu
張興是打心眼里佩服吳蔚,他在衙門當差十多年,自問見過不少世面,可從未見過如吳蔚這樣大膽的女子,這地方每一腳踩下去都有可能踩到“東西”,就連他們也是后背冒風,心中打鼓,斷然做不到如吳蔚那樣冷靜。
七拐八拐的走了快一刻鐘,衙役才停住了腳步“吳姑娘,到了。”
在一眾墳包中,難得出現了一塊不大的空地,被害人被放置在一塊門板上,身上蓋著白布,旁邊支了一張小桌,胡書記官面戴醋布,一邊拎著袖子研墨,顯然是已經準備好了。
吳蔚鼻翼翕動,秀眉微蹙,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
吳蔚接過衙役遞過來的醋布,單手有些不便,衙役主動說道“吳姑娘,我幫你拿吧”
吳蔚猶豫了一下,將木匣交給衙役,系上了醋布。
這周圍的環境想先洗個手怕是不能了,吳蔚走上前,朝著遺體深鞠一躬,隨后才蹲下掀開了白布。
“嘔曰”胡書記官按著桌面,身體向一側彎去,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