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知府大人目色一凜,捻著胡須低沉道“方少樘,錢江,本官現判二人矯造供詞,草菅人命,無顧律法,知情不報,意圖嫁禍,你二人認是不認”
聽著知府大人羅列的罪名,吳蔚的眼皮一跳,心中逐漸有了些猜測,之前東方瑞已經給她透過底兒,無論是高寧雪突然出現在清廬縣的義莊里,還是禁軍的尸體出現在清廬縣,都直指另一樁大案祥瑞失竊
這二人一位是隔壁清河縣的知縣,一位是師爺,如此一連串罪名下來,案情似乎清晰了。
吳蔚忍不住朝東方瑞望去,只見對方神情自若淡然,目不斜視,吳蔚知道東方瑞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只是沒有看過來罷了。
吳蔚又將目光投向跪在堂下的一眾犯罪嫌疑人身上,穿得都是一樣的衣裳,各個蓬頭垢面吳蔚實在分不清知府大人點的是哪兩位。
一陣長長的沉默過后,一個老邁的聲音響起,道“下官冤枉”
隨之響起另外一個虛弱的年輕聲音,同樣是“下官冤枉。”
吳蔚目露輕嗤,心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狡辯。
知府的表現倒是平和許多,只是從桌上一眾卷宗證詞中翻找幾下,抽出一沓來舉在手里,說道“本年,三月初八,清河縣縣衙曾抓捕一對本地父子歸案,罪名是慣偷。是也不是”
方少樘和師爺沉默片刻,這次由方少樘回答道“是。”
“判了什么罪名”
“是,慣偷。年前清河縣境內頻頻失竊,調查發現作案手法似曾出現過,下官一路翻閱卷宗找到了多年前的一名嫌犯,是一位頗有手段的小偷,沿著此線追查下去發現那一脈早已絕戶,卻調查到大人所言的這對父子曾在那人晚年時照顧過一段日子,遂推斷那人可能將偷盜的手法傳授給二人,下官立刻發了捕快前去偵辦,在那父子二人家中的地窖里發現了贓物若干,喚來失主也都對得上號,便發了逮捕手令將那父子二人緝拿歸案,二人見證據確鑿便當堂認罪了,之后的判決均依照本朝律例,只是那老父年紀大了,挨不住脊杖,死在了刺配的路上,其子毆打守衛意圖逃跑,慌不擇路之下墜落山崖,那二人的落了手印的認罪書還在卷宗室內存著。事后下官本一片好心還為這家人的遺孀破例發了撫恤,大人所述罪狀,下官絕不敢犯,實乃誣告,請大人明鑒。”
常知府聽完,冷哼一聲,說道“誣告你可知是誰將你們送進天牢的”
“知道,是明鏡司的人。”
“那你可知這位是誰”說著知府朝著東方瑞抬手示意。
方少樘并不抬頭,低聲答道“明鏡司正使,東方大人。”
常知府捋著胡須斥責道“明鏡司位同六部,是御賜欽點的辦案衙門,東方大人官居三品,會不遠千里特意從京城來誣告你們”
堂下鴉雀無聲,這些跪著的人里面,都是知道東方瑞的,那可是號稱“洞若觀火,執法如山
”般的存在,誰也不敢嗆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