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擔心張寬詢問自己的信物,或是王府的細節,索性先聲奪人,繼續說道“想必張大人已經調查過我了,敢問可查到什么線索了我的戶籍,或是親朋,故舊可有線索”
“啊、哈哈哈哈”眼淚模糊了視線,吳蔚疼得直哭,哭聲剛溢出一點就被吳蔚硬生生扭成了大笑,這笑聲分外凄厲,決然,瘆人。
吳蔚死死地攥著拳頭,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要活著,答應了繡娘的,要回去。
繡娘的人生已經歷過諸多不幸,自己決不能死
吳蔚的話聽在張寬的耳中又是另一層含義了身在官場多年的張寬知道例如明鏡司,刑部這種衙門,還有些高門和王府,是會養一些“黑戶”的,前者是便于查案,或者做些衙門不方便處理的事情,至于后者大多會被培養成死士。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如吳蔚一般,沒有戶籍,沒有親朋故舊,死了也如拔掉一根野草般,無跡可尋,斷不會追查到主人的頭上的。
張寬面色陰沉,審視著吳蔚。
吳蔚有些撐不住了,頹然垂下了頭,用最后的力氣說道“大人別白費心機了,也不必揪著我明鏡司的身份不放。知道的太多呵。”
“你分明是在詐本官”
吳蔚連笑的力氣也沒了,虛弱地說道“大人有膽子大可以差人去王府問問,只是不知道”
吳蔚再也堅持不住了,一頭栽倒到公堂上。
張寬看著昏死過去的吳蔚,陷入了沉思。
有些時候,話說一半最是意味深長。
只是不知道什么
張寬不得不憑著他的認知和經驗去推斷答案。
只是不知道王府會不會承認
只是不知道王爺若是知道了張寬揪出了他的死士,會不會
張寬有些慌,他沒想到吳蔚竟然還有這樣一層身份
說實在的,張寬其實并不太害怕朝廷的人,畢竟天高皇帝遠的只要自己無大錯,在一層層遞交天聽的過程中,有些事就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可泰州不同,快馬加鞭一夜就能從王府到清廬縣衙
況且,老燕王
張寬的腦海里閃過了一個鬢發花白,面容和藹,精神矍鑠的老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張寬之所以能在這樣一個過度地帶當了十幾年的知縣,自有他的過人之處。
他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明白朝廷和藩王之間門微妙的關系,他知道有些窗戶紙不能捅破。
他更見識過老燕王當年的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