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嬸子不必為我擔心,我這輩子沒有嫁人的打算,名聲什么的我也不在意。嬸子或許是知道我的,我姓吳,名蔚,是吳柳記的大東家,在這泰州城里名聲本就不算好。嬸子就別替我操心了,還是把這位沈二公子說說清楚的好。”
柳翠微秀眉微蹙,蔚蔚何時名聲不好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見吳蔚為了自己,竟不惜自污名聲,柳翠微的心里不是滋味。
柳二娘子笑著打圓場道“白嬸子,我這妹妹心直口快,是個實在人。咱們今日關起門來說,您老也不必避諱,有什么就說什么吧。我們家人都信得過蔚蔚。”
白媒婆訕笑一聲,知道今日恐怕是難成了,可不能為了那幾個說項的銀子,砸了自己的招牌,想通這里白媒婆心生退意,起身朝柳老夫人撫了撫,說道“老夫人,這不合規矩,我還是”
吳蔚卻豁然起身,一步竄到白媒婆面前來,說道“白嬸子,你可不能就這么走了。今日您老要么把話給咱們說清楚了,要么我就親自找到城南沈家,把話說清楚。沈這個姓,在泰州不常見,總能找得到的。”
柳二娘子也攔住了媒婆,說道“是啊白嬸子,話可得說清楚了。打你進門兒,我們以禮相待,你可不能這樣。”
媒婆這一行的規矩,作為過來人柳二娘子多少清楚一些。
適才媒婆已經問過柳翠微的八字了,能繼續說下去證明和男方的八字不犯沖,要是讓媒婆就這么走了,他日旁人詢問起來,還不知媒婆要如何編排她們家,以此來保住她自己的招牌。
請媒婆說項的都是男方,媒婆不會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臟水都得潑到柳翠微的身
上來。
吳蔚不知曉這其中的彎彎繞,
她之所以阻攔白媒婆為的只是不讓柳翠微為難,
吳蔚要堂堂正正擊穿媒婆的謊言,以此來證明柳翠微和那個姓沈的并非她口中的“良配”而不是靠自己把媒婆逼迫走,攪黃這件事。
這是本質上的區別,也好借著機會讓柳老夫人和柳二娘子警醒一些,別什么人的話都相信。
白媒婆連連擺手,口中嚷嚷著“這不合規矩”,欲出房門。
柳二娘子則擋著媒婆,不讓她出門,說道“白嬸子,親事說不成不要緊,但總要把話說明白了,你可不能就這么走了。”
“白嬸子,二姐,且聽我一言。”
二人齊齊看過去,吳蔚繼續說道“白嬸子,我聽說請媒婆都是要給銀子的,沈家給了你多少銀兩,我愿意出五倍,你愿不愿意坐下來聊聊呢”
媒婆眼珠一轉,說道“沈家給了我二兩銀子”
吳蔚頓時感覺一陣肉疼,但為了柳翠微,多少銀子她都舍得。
“不過區區十兩銀子,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到米莊去取,如何”
白媒婆瞬間轉怒為喜,重新落座,臉上操起喜慶的笑容,仿佛適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吳蔚笑道“白嬸子,我這人不會說話,請你莫怪,但有些事兒我們作為女方的家人,必須要問明白了,你說是不是”
“是,那是當然的。”
“我以吳柳記米莊的聲譽擔保,今日白嬸子在這間屋子里說過的話,絕對不會有人透露出半句,白嬸子可否將沈家的實際情況講明了”
“這”
“白嬸子不說,我也能查得到,不過是慢幾日罷了,可這十兩銀子白嬸子可別想要了。”
白媒婆眼珠溜溜轉,一拍大腿說道“嗐,我哪能不相信吳老板您吶,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這沈家二郎,是分家出來的。只分到一間民房,并未分到任何田產,所以他是個行商的。”
吳蔚勾了勾嘴角“這便是所謂的門當戶對了”
白媒婆訕笑一聲,說道“數月前,那沈二郎來米莊買米,一眼就相中了三姑娘,托人打聽了一番,轉過年來就找到我過來說項了。”
白媒婆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吳蔚的臉色,見吳蔚并無不悅,才說道“這沈二浪今年二十九歲,其實三姑娘若是嫁過去,其實是續弦。沈二郎的原配給他留下了一子一女,女兒大些,再過一兩年就能說人家了,兒子今年六歲了。沈二郎的原配在三年前病逝,今年正好第三年。要我說啊,沈二郎也算有情有義了,等了三年。”白媒婆習慣性地夸贊起男方來,說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此刻的衣食父母變了,聲音越來越小,朝著吳蔚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