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誰能不好奇呢”說話間,宜王放下了手中的圖紙,習慣性地扭動拇指上的那枚翡翠陽綠扳指。
吳蔚抿了抿嘴唇,心道東方瑞對宜王的評價還不完整,這人不僅陰晴不定,還多疑又敏銳
幸虧自己只是身穿而并非書穿,不然按照自己摸魚時看的那些小說的邏輯,這會兒書中的配角可能要“覺醒”了
吳蔚快速壓下了自己的惡趣味,平靜地回道“關于大旱的預測,并非民女的功勞,而是吳柳記的另外一位掌柜的,柳翠微的母親發現的。她老人家這輩子經歷過許多事情,聽說在小的時候也曾遇到過災年,僥幸活了下來。老夫人那一脈有一門代代相傳的絕技,就是捻一撮土到口中細細咀嚼,從土的滋味里就能判斷出秋天時的收成,去年播種時老夫人照例到田里嘗了一撮土,當時臉色就很不好,對我們說今年的糧食會欠收,當時除了我,沒幾個人相信。但老夫人又說,是由于前年冬天,到去年年初的雪
下少了導致的。我就想起一句老話來,瑞雪兆豐年我覺得即便老夫人說的不準,也該未雨綢繆才是。殿下出身尊貴,自然不知道農家的苦,別說是大面積的欠收,有些人口多,余糧少的人家,哪怕是秋天少收上來一石糧,來年家里人都有可能吃不飽。殿下,民女是過過苦日子的,從前我和三娘住在義莊旁邊的小院子里,只有一間屋子,那屋子里陰冷陰冷的,有一年三娘病了,我們掏光了家中全部積蓄,才抓回來一副藥。殿下尋常百姓的日子苦啊,家中壯勞力生一場病,就可能會讓這個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們家的佃戶李大姐,她丈夫就是因為生了一場病,那個家差點就散了,要不是李大姐潑辣,她三個女兒就被債主抓走抵債了”
吳蔚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淚,戚戚然道“那時候我家只有幾畝山田,殿下您說,我敢不做應對嗎家里三口加上李大姐一家四口,七口人的生計都系在民女身上呢,七個老弱婦孺,家里連個男丁都沒有,再不懂得未雨綢繆,日子可怎么過啊。”
宜王聽到吳蔚的自白,神色稍緩,吳蔚口中的這位“老夫人”自己找個機會一試便知。
宜王繼續問道“那洪災呢,你又怎么解釋曹天旺和侯月霞和本王說過,你當初做那些個糧倉的時候,是根據造船的工藝做的,你們的米莊在這場洪災中沒受到任何損失,也是因為你們的糧倉好”
“殿下,我們的米莊沒有受到任何損失,是因為我們米莊內在眾志成城,外在有貴人幫助。我們吳柳記米莊的伙計,是殿下您親自給派的,放眼整個泰州,沒有任何一家鋪子的伙計能比得上,再加上三娘蕙質蘭心,小心謹慎,指揮得當,更是如虎添翼了。”
宜王冷哼一聲,插話道“知道的成語還挺多。”
吳蔚“嘿嘿”一笑“謝殿下夸獎。”
“這外在的貴人,是隔壁榨油坊二姐,二姐夫一家,還有工匠張尺,栓子二人,在泰州大雨綿延數日后,張尺和栓子主動來到了米莊,給我們做了一套擋板,是由一截完整的原木切割出來的,比起其他家用的沙袋,雜物來擋水,自然是好用的多了,兩股力量齊心協力,我們的米莊才沒有受到損失。”
“好,算你有理,可你并沒有直面回答本王的問題,本王問你,你是如何預料到洪災的別和本王打啞謎,你那些藏冰的山洞,還有山洞里的冰塊,可是救了不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