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泰州的官宦權貴人家誰人不知,吳蔚雖然只是一個九品官,卻住在一個具備了東西兩個跨院的宅子里只等一朝高升,兩個跨院隨時都要劃入到吳宅的范圍內,宜王如此安排,分明是要重用吳蔚的。
即便那些心里看不上吳蔚的同僚,對吳蔚也是一個觀望態度,沒有得罪過她的。
之后的一日,宜王府的管事出現在了府衙里。
隨后,這件看起來對柳翠微頗為不利的案子突然間峰回路轉,知府竟然在結案當日硬生生將這件案子給壓了下來,說要等待吳蔚回泰州后再行審理。
柳翠微沒有錯過知府那一抹略帶討好的笑容,她瞬間明白過來,定是宜王殿下出手了。
聽到柳翠微說完后面的話,高寧雪的情緒才緩和了下來,端起茶渣喝了一口,說道“這還差不多,若是宜王叔袖手旁觀,我定要去他府上鬧一遭”
東方瑞問道“那后來呢那些聚集在米莊里面的村民,又是怎么回事兒”
柳翠微嘆了一聲,說道“柳翠翠一家,見到知府的態度以后便匆匆回家了。吳家也消停了不少,就是村長和里正還不肯放棄。你們回來的路上應該也看到了,清廬縣的損失慘重,經過這大半年積水雖然消退了,但是原先的縣城也成了一汪爛泥,受災的人家一貧如洗,連糧種都不止被沖到哪里去了,而且也錯過了耕種的季節,想來這兩年只能靠著粥棚救濟過活了。”
說到此處,柳翠微也是一臉的唏噓,這也是她每日還供那些靜坐村民一頓飯的原因,這種無力的難處,柳翠微明白,但是她并不打算因此就犧牲自己,這是吳蔚一直以來教給她的道理。
柳翠微打量了一眼高寧雪的神色,繼續說道“我聽說往年到了這個季節,朝廷若是有減免賦稅的旨意,也該到了。可這眼看著就是秋收了,清廬縣和清河縣卻遲遲沒有接到朝廷免稅的旨意,先皇登基時曾放過一次恩典,正好到今年若是旨意再不到,用不了多久吏部的官員就該來了。清河縣還好,尚有知縣在上面撐著,幫百姓周旋,可清廬縣的知縣張寬下落不明,洪災過去這么久了,朝廷卻一直都沒有派新的知縣過來,聽說清廬縣下各個村子的村長和里正,都在積極想辦法自救,小槐村的村長和里正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他們不知道從何處看來的,說我若是愿意立下貞節牌坊,整個小槐村就都得救了,他們愿意將我爹的棺木起出來,遷到祖墳去,開祠堂供奉。”
講述完事實,柳翠微又小聲地補了一句“可我,不愿意。”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柳翠微雖然不知這“貞節牌坊”立起來以后的種種利益,但她明白這四個字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她要承認自己是那吳家少爺已經過門的妻子,代表了她要昭告天下,自己會為這個男人守節一生。
甚至,還有人要給她和那個素未
謀面的男子撰寫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刻在石板上,流傳千古。
一想到這里,柳翠微就感覺渾身發冷,整個人從內至外地抵觸和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