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我那句話說重了怎么突然就不說話了”
柳翠微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往吳蔚的身邊挪了半步,低聲道“沒有。我、只是有些害怕。”
吳蔚這才恍然大悟,攬過柳翠微的肩膀,將手中的冊子放回書案上,柔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其實我們絕大多數人的身體都是這樣子的,別看我能把這些畫出來,其實我第一次接觸這門科學的
時候,表現還不如你呢。”說著吳蔚的腦海里閃過了自己還很小的時候,被自己的父親帶到了他所授課的學校,有幸在課后見到了大體老師,當場就把自己給嚇哭了,結結實實地哭了一場。
吳蔚勾了勾嘴角,收起思緒拉著柳翠微坐了下來,安撫好柳翠微的情緒后,將自己年少時的這一經歷講給了柳翠微。
“大體老師,是什么”柳翠微問道。
“在我們那個時代,醫學分為中醫和西醫,中醫呢就是梁朝的這些大夫所掌握的醫術,在我們那邊被稱為中醫。但是由于某些復雜的原因,中醫式微,相對來說西醫更加盛行。大體老師,也可以稱之為無語良師,指的是將自己的遺體捐獻給醫學界的志愿者們,相關機構會將這些志愿者的遺體根據實際情況制作成標本,一部分會成為醫學生的教具,他們用他們的遺體給學生們上了最最生動形象的一課。”
柳翠微有些害怕地往吳蔚的懷里縮了縮,這件事兒不僅僅是對柳翠微,對幾乎所有梁朝人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
吳蔚繼續說道“三娘,在我們那個地方,人們不再信封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一套了,我們那邊的人同樣也會珍愛自己的身體,但卻不會對一些事情避如蛇蝎,比如我們那邊的人會剪頭發,把頭發打理成各種各樣的造型,還有一些人會在皮膚上紋身,類似于你們這里的墨刑不過墨刑是在頭部,紋身是身體上任何一個部位,刺上自己喜歡的圖案,雖然紋身并非人人都會如此,但我們那里的人早就不把它當成一門懲罰了,即便有一部分人并不能接受,也能保持尊重個人選擇的態度。”
柳翠微再一次被吳蔚的話震驚到了,吳蔚輕嘆一聲,在柳翠微的額間落下一吻,說道“相比于科技給社會帶來的改變,觀念和認知的改變更加令人難以適應,我真的很擔心你會接受不了。”
柳翠微沉默片刻,輕聲卻堅定地說道“我可以慢慢學習,慢慢適應,只要蔚蔚陪在我身邊,我便什么都不怕。”
“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給你介紹我們的新世界。”
“嗯。”
柳翠微又將目光投向了書案上的冊子,問道“蔚蔚,你畫的這些冊子是打算將它們流傳于世嗎”柳翠微是了解吳蔚的,深諳她的脾性,她如此認真專注做的事情,絕對有更長遠的打算。
“算是,也不是。我的確是想把這份理論知識交給東方瑞,我覺得東方瑞是整個梁朝,難得擁有法治思維的人,若是在加上一些理論的支持,定能將梁朝的刑偵技術提升一個大層次,但是光有東方瑞還是不夠的,我還在考察若是成了,就交出去,若是沒成,我會在離開之前,把這些冊子燒掉。”
“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宜王登基。若說宜王有什么值得我欣賞的地方,那大概就是他的不拘一格了,宜王曾經面不改色地見過我給遺體的頭部解剖,若是他能上位,這門科學或許真的能在梁朝開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