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翁帶著家人在清廬縣城內安居后,這些田地都交給了親戚們打理,收成對半分。
若真變成吳蔚說的那般,他么這趟不是白跑了
兩位老秀才沉得住氣,那些村民們卻是繃不住了,還是石崗村的里正重重咳嗽了一聲,眾人才重新安靜了下來。
其中一名秀才說道“張波雖然無后,但其弟張濤卻留有一子,待其長大成年,香火供奉自然不會虧了張波,希望大人能準許我們將張濤之子從善堂接回,我們石崗村張氏人丁興旺,養得活一個孩子。”
吳蔚冷哼一聲,說道“張濤是殺害張波的兇手,如何能令兇手之子祭拜被害人泰州善堂是官辦的,豈是想送就送,想接就接的”吳蔚的眼中劃過一絲慍怒,這兩個老東西東拉西扯,混淆視聽,可算盤珠子都快崩到吳蔚的臉上了。
突然扯出張濤的兒子,不過是在阻撓余氏過繼嗣子,畢竟大小張王氏都被送去做了苦役,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未知,先用張濤之子為借口,將余氏過繼嗣子的事情混淆過去,下一步就是讓張濤的兒子繼承張家的產業了。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總比一個成年女子要好控制的多,還不是在變相的吃絕戶
老秀才輕飄飄地說道“殺害張波的犯人既已伏誅,大人該管的事情便已經結了,余下的都是我張氏一族內部之事,張波是張氏的族人,張氏一族就不會看著他無人祭祀,大人所言的余氏守節也不過是大人的一廂情愿罷了。若余氏不愿意呢大人還要繼續干涉我族中內務到何時”
另一名老秀才也說道“不錯,我們兩個老則老矣,還沒到了耳聾眼花的地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法雖重,卻也不破家規。張濤殺兄的案子,大人已經判了,這張家祖產之事,大人的判決,實在狂悖”
這兩個老秀才口口聲聲稱呼吳蔚為“大人”可輕蔑之意卻十分明顯。
見吳蔚沉默,張氏一族的族人氣焰更勝,里正的兒子更是大聲說道“牝雞司晨,倒反天罡”
吳蔚還沒有所反應,站在一旁的李師爺大聲喝道“放肆豎子竟敢沖撞公堂”話音落已有兩名衙役上前來,欲將出言之人壓下,但那人卻梗著脖子說道“我已過了童生試了,若非兵亂阻隔了官道,擾亂了秋闈,你們如何敢對我棍棒加身哼,我等十年苦讀,今日竟比不過一介幕僚出身,待我他日金榜題名,必要討回公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那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還真把兩名衙役給鎮住了,自古“士農工商”已在所有百姓的心中根深蒂固,衙役雖是公差,可見了讀書人氣焰也要降三分,更何況是已經過了童生試,有資格博一個秀才身份的準舉子呢
吳蔚瞇了瞇眼,將手伸向了簽桶,衙役們也在等待吳蔚的一聲令下。
李師爺的心里有些急,他想勸吳蔚暫時退堂,反正被告余氏一家尚未到,沒必要屈尊和這些人糾纏。
可雙方已然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了,張氏一族顯然沒有把
吳蔚這個知縣放在眼里,這位知縣大人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就在此時,一陣兵甲撞擊的脆響,伴隨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眾人均是一驚,吳蔚拿起令簽的手,隨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