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頭頂上的天空仍然烏云密布,宛如沉沉長夜,太陽好像不會出現了。
劉靜只覺得她做了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信宿將跑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帶著黑色口罩,走路帶風,推開一家地下酒店的門。
酒吧老板見到來人,神情意外地挑挑眉“稀客啊,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一會兒還有場大暴雨,你不是一直最討厭雨天出門嗎。”
信宿抽出一張紙巾,擦去了皮鞋的水痕,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前幾天沒時間,市局忙得很。”
老板嬉皮笑臉問“喲,人民公仆,恭喜入職,端鐵飯碗的感覺怎么樣”
信宿側身靠在吧臺上他的樣子跟他在市局的時候判若兩人,總是帶著笑意的眼角眉梢此時壓的很平,讓他的五官看起來鋒利又冷漠,傲慢而冰冷。
他端過一杯龍舌蘭日出,垂著眼漫不經心回答“除了每天早起,其他都還可以接受。”
老板忍不住笑了聲,問“林載川,跟他相處還融洽嗎”
信宿頓了一下,意味不明道“當然很愉快。”
老板端詳他的表情,試探著問“你沒把他怎么樣吧”
信宿咽下一口酒,語氣不冷不熱道“他是我的頂頭上司,我能把他怎么樣”
老板好心提醒“你的上個頂頭上司已經連灰帶盒只有五斤了。”
他在閻王手底下做事多年,算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了解閻王本尊性格的人,這人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當場報不了的,事后也一定會“超級加倍”地奉還。
當年林載川精準一槍打中了他的后脊,但凡子彈再深一點信宿可能就直接癱瘓了,現在他竟然還能在閻王眼皮底下活的好好的
要么是閻王覺得“時機不到”,要么就是他手下留情了。
信宿聽了這句話,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老板馬上改口道“這么說你們的關系還挺和諧的嘛。”
信宿隨手拿起一瓶紅酒,輕輕晃了晃,“林載川的性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畢竟是一起工作那么多年的同事,你應該更了解他。”
對面的男人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你知道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面了不過如果是林載川的話,確實不會有什么變化,他這個人實在無趣的很,固執、古板又一根筋。”
信宿抬起眼盯著他“是么。”
老板害怕似的聳聳肩,神情稍微正經下來“說認真的,你也算是近距離接觸到他了,載川恢復的怎么樣”
信宿想了想,“還可以,至少不會影響正常工作,否則市局也不會把他提拔到現在的位置,不過骨裂后遺癥肯定是會有的。”
聽著外面噼里啪啦的雨聲,信宿竟然愉悅地笑了起來,語氣里幾乎帶著某種惡意“昨天下了一夜的雨,他應該很痛苦吧。”
“”老板被他笑的渾身寒毛倒豎,馬上換了話題“咳,你過來有什么事”
信宿扭頭問“我聽說今年z省副省長的提名是許寧遠”
老板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做什么,據實告知“嗯,本來輪不到他頭上,但原來那個候選人家里恰好出了點事故,被送進去吃公家飯了。許寧遠早幾年就開始鋪路,跟常委的人交情不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他了你怎么忽然打聽起許家的事了”
信宿放下酒杯冷冷一笑“怪不得,他的好兒子可是給他捅了一個大簍子。市局正在調查的一起命案,很可能跟他的兒子許幼儀有關,不過目前沒有明確證據,我還在調查。”
老板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要是許家在這個關頭爆出什么負面消息,想在他身上踩一腳的人可就太多了,副省長的位置他也不用想坐了。”
信宿呼了口氣,語氣沉冷“所以許寧遠絕對不能讓許幼儀的名字曝光在警方面前,就算只是作為一個嫌疑人,也足夠讓別人拿來做文章。”
老板幸災樂禍道“這下可有熱鬧看了。”
“以他的手段,恐怕已經把能捂住的嘴全都捂死了,想方設法也要保住許幼儀,市局現在的調查舉步”話沒說完,信宿忽然悶哼了一聲,單手扶在后腰上,一陣刺骨的陰冷感從骨縫里緩緩滲透進來。
男人歪頭看他,單手擦著酒杯,戲謔道“上一個不知死活用槍指著你的人,墳頭草都兩米高了,怎么,林載川在你那里是有什么特權嗎”
信宿緩過那陣急促又尖銳的痛,才慢慢直起腰,半笑不笑地扯了下唇,語氣譏誚“你好奇的話,也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