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保持微笑,輕輕磨了下牙。
好樣的。
林載川倒沒有再說什么,話鋒一轉“劉靜、宣畫、宋歡歡,她們很有可能有相同的經歷,我們面對的是一個軍事化般的犯罪組織,但能追查的線索少而又少,跟他們有過接觸的受害人,要么毫不知情、要么死無對證鄭副,名單上的那些人,你帶人逐一談話,有關組織的一絲線索都不要放過,所有受害人的證詞都做好記錄,最后匯總給我。”
鄭治國神情嚴肅地一點頭“明白。”
“根據我們目前的調查可以推斷,劉靜跟那些人接觸的時間很有可能是在高一,而跟許幼儀認識是在高二,許幼儀在審訊室的表現,明顯知道她以前經歷過什么,甚至可能與那些人有過接觸。”
林載川稍微彎下腰,白皙指尖在信宿座位面前輕輕一點,“信宿,我需要你幫我再次提審許幼儀,你應該知道要問他什么。”
信宿剛被他詐了一道,這會兒不是很想搭理他,別過臉看向窗外,從鼻子里吝嗇地“en”了一聲。
散會后,林載川聯系上李子媛,跟她說想要和她見一面,時間約在晚上六點半。
因為李子媛的情況比較特殊,見面的地點不在市局,而是一家高檔飲品店的包間。
李子媛還是那副全副武裝的樣子,衣服從脖頸包到指尖,她伸手打開房門。
見到人,林載川站了起來“你好,市刑偵隊林載川。”
李子媛微微一點頭,輕聲道“你好,林隊長。”
上次李子媛來市局的時候沒跟林載川見過面,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李子媛不免有些詫異信宿的上級、市刑偵支隊一把手,看起來竟然是這么溫和斯文的一個人。
李子媛坐下來“林隊找我
是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在知道了宣畫和宋歡歡的遭遇之后,有些話其實很難開口,要把傷口久治不愈的傷口徹底撕裂給人看,是一件萬分痛苦的事。
但總要有把膿血爛肉一并剜去的人。
林載川道“你是從盛才高中畢業的學生,應該知道刑昭這個人,也曾經跟他有過接觸,對嗎”
李子媛輕吸了一口氣“是的。”
“劉靜在18號跳樓身亡,警方在調查過后,懷疑她生前遭受過性犯罪,很有可能跟刑昭有關。直到今天,已經發現了很多個盛才高中的受害者你也是其中之一,對嗎”
李子媛垂下眼,聲音有些顫抖“是。”
李子媛的經歷,跟其他受害人恐怕相差無幾,他們的作案手段是極其相似的,林載川沒有問她具體經過,跳到了最后一步“關于那個組織,你有什么要對警方說的嗎”
李子媛道“沒有。”
林載川注視著她,溫和詢問“有什么不能開口的理由嗎那些人手里應該沒有可以威脅到你的東西了。”
李子媛的身體輕輕震了一下。一個擅長刑訊的人,切入點異常精準,讓她連沉默都不能做到。
許久她終于開口,聲音艱澀道“林隊長,不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了,他們那個組織背后的勢力龐大到難以想象,不是一個市公安局就可以連根拔除的,跟那些人對抗,只是無謂的犧牲。”
林載川語氣溫和但極其堅定“多謝李小姐的提醒,但即便是蚍蜉撼樹,我也想要試一試。而且,市局也絕不會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不堪一擊。”
李子媛望著他“就算可能會付出慘重代價、就算最后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載川輕聲清晰回應“是的。”
李子媛搖了搖頭,喃喃道“為什么非要做到這種程度不可張明華的案子已經找到了兇手,劉靜自殺身亡,不是已經可以結案了嗎”
林載川道“這起案子當然可以順利了結。但如果連警察都選擇自欺欺人,那些無處可說的冤屈,還有誰能看見呢。”
李子媛緊握著手指,一言不發。
這時的天色已經很晚了,夜幕逐漸籠罩整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