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會知道孩子的事
劉靜不可能告訴他
“你該不是真的發自內心認為劉靜有一天會喜歡上你吧。”信宿神情譏諷地看他一眼,眼眸里浮起圖窮匕見的冷意,“你知道那不可能,你害怕劉靜某一天會離開你,所以想用孩子捆住她,是嗎”
許幼儀神情陰沉,幾乎偏執地說“她一定會喜歡上我的,只要給我時間如果不是你們警察一定要把張明華的案子鬧大,劉靜她也不會自殺”
“該說你是盲目樂觀,還是蠢的不可救藥呢,”信宿懶懶笑了一聲“你以為你的孩子是怎么在三個月的時候就消失的”
許幼儀瞳孔微縮,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心臟狂跳起來,他像是想要確定什么,慌亂打斷他道“是劉靜不小心、運動過度。”
“不是哦。”信宿盯著他,微笑著一字一字說,“孩子是劉靜去醫院打掉的。”
“為了不讓你發現,還特意去了一家私人醫院,讓你查不到手術記錄。”
“她簡直恨透你了,許幼儀。”
“”許幼儀有如被打了當頭一棒,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在長達一分鐘的時間里,他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凝固般
呆滯坐在椅子上,只有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
許久,他難以置信地搖著頭,突然低頭痛哭了起來。
整個審訊室里都是許幼儀肝腸寸斷似的的哭聲,他捂著臉渾身發抖,整個人顯得精神不太正常。
他被信宿一步一步逼到徹底崩潰,兩只手用力抓著頭發,語氣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般哽咽著說“我明明救了她。”
“如果不是我去求我爸爸,她就要去跟那些又老又丑的男人過夜。”
“第一次跟她上床的時候,問過她愿不愿意,她答應我的。”
“她從來沒有反抗過我、她不愿意的話,為什么要答應我呢。”
“我們本來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說到最后,他的話語幾乎變成了悲痛的嘶吼。
信宿雙腿交疊,神情漠然,冷眼旁觀。
在許幼儀的視角里,他確實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的。
如果不是他“收留”了劉靜,劉靜的命運或許跟宣畫一樣,被當做沒有人格的“商品”,傳送給許多人。
他自認是拯救少女的“英雄”。
但對劉靜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
盡頭是絕望,走哪一條路,都沒有區別。
信宿看他哭起來沒完沒了,有點不耐煩地“嘖”了聲,四處掃了一眼,在桌子上發現了林載川的簽字筆,放在修長指節間,百無聊賴地轉了起來。
許幼儀崩潰了將近半個小時,情緒宣泄之后清醒了許多,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本來漲紅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結束了嗎”信宿看他終于要偃旗息鼓,揉了下眼打起精神,“那我繼續了。”
許幼儀“”
他的眼淚還都在臉上,眼皮哭的發腫,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看不出一絲最開始游刃有余的模樣。
但信宿好像覺得他的樣子還不夠可憐,在許幼儀脆弱到搖搖欲墜的精神上又鐵石心腸地捅了一刀
“別自我感動了,你不是劉靜的救贖,你只是換了一種方法控制她。”
“你不允許任何男生接近她,不允許她交朋友,不允許她多看別人一眼,你讓她覺得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會變的不幸。”
“你把一根看不見的線系在劉靜的脖子上,讓她只能呆在你的身邊。”
“你對劉靜的所作所為,比起那些人做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信宿居高臨下盯著他,冷冷地說“就你也配說拯救。”
許幼儀神情頹廢著一言不發。
他已經無法反駁一個字。
原來他帶給劉靜的只有痛苦。
“如果你心里對劉靜還有那么一丁點愧疚,就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讓她在死后可以瞑目。”
許幼儀嘴唇顫抖半晌,終于把那蚌精似的“硬殼”開了一條縫隙,坦白了一絲真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以前做過那一行,陪過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