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一摞筆錄,原地坐了足足半分鐘,才緩慢伸出手去,拿過了放在最上面的一份。
看清楚紙面上內容的一瞬間,他的表情非常精彩,急劇經歷了懷疑、震驚、難以置信、憤怒、慌亂的多重變化。
他手下的人出賣了他。
竟然敢出賣他
信宿觀察著他的反應,聲音淡淡道“是不是很意想不到,這些被你視作螻蟻的下等人,竟然膽敢在警方面前說出你的名字。”
刑昭脖頸僵硬緩慢抬起頭,又看向他面前的警察。
這次,從這個刑警美麗妖異的面龐上,看到了一分圖窮匕見的鋒利與陰冷。
這才是他的底色。
而上次審訊時對他的態度,只不過是貓捉耗子一樣的、隨心所欲的愚弄。
刑昭的手握成了拳,因為極度憤怒或者其他什么情緒,劇烈顫抖著。
“上個周星期三,你們在鳶公館組織了一場不入流的拍賣會,把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像商品一樣競價拍賣,然后在錦繡城進行了交易,那個女孩最后被客人帶走了。”
信宿慢條斯理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說到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唇角彎了彎,輕聲道“說起來,邢老板,我好像還欠你一筆錢都說貴人多忘事,所以你應該還沒有忘記鐘晴是誰吧。”
直到這時,刑昭的神情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紋,死死地盯著信宿。
信宿含笑道“我就是那個客人。”
刑昭的心臟徹底冷了下去。
原來如此。
錦繡城的暴露、趙銘媛的死。
他們本來天衣無縫的“流水線”。
都是由這一場拍賣會引出來的,而信宿是點燃引線的那個人。
信宿在捅人心窩子方面的造詣永遠不讓人失望,繼續落井下石地說,“所以說你是自尋死路、自取滅亡啊,如果不是你在明知警方盯上你的時候還要組織這一場拍賣會,說不定現在我們也抓不到你的狐貍尾巴。說起來,還要謝謝你了。”
“你的手下們已經交代了幾乎全部犯罪經過,了許多證據,還有你拍攝下的一些用以威脅受害人的視頻其中似乎還有你本人的出鏡表演。”信宿用食指指節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直視著刑昭,“邢校長,你是打算體面地認罪,還是我用一點不體面的辦法讓你說實話”
刑昭的臉色幾乎是死灰般的白,一雙眼珠鷹隼般陰冷地盯著信宿。
他是一個犯罪組織的首領,手里甚至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命案,沉下臉色的時候,帶著某種極具血氣與壓迫感的冰冷。
然而對面的信宿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漫不經心對他笑了一下,用刑昭最憎惡的輕慢語氣道,“當然,如果不愿意跟警方開口說話也沒關系,那就由我來說好了,你可以選擇默認。”
信宿快速消化著林載川他們
連夜審出來的所有信息,
然后翻了一份筆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