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拿出他的工作證,“謝蕓,我是市局刑偵支隊刑警林載川,關于吳昌廣受害的案子,我想跟你詢問一下案件細節,你現在方便嗎”
謝蕓盯著警察證上那清秀的年輕男人看了幾秒,打開了防盜門。
“請進。”
謝蕓家里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多久沒有收拾過了,沙發上、茶幾上都是雜物。
謝蕓拿了一個凳子給林載川,勉強笑了笑,“看我這家里亂糟糟的,讓警官見笑了。”
林載川溫和道“沒關系,我在這里坐下就好。”
謝蕓瘦骨嶙嶙的雙手無處安放似的交疊起來,“您的同事昨天來過一次了,也跟我說了案件大概的情況,我知道、我知道那個殺人犯,是個未成年,可能也沒辦法為我家昌廣償命了您還有其他想問的嗎”
賀爭應該跟她說過了案件基本情況,林載川也沒多贅述,只是問“你對錦光孤兒院這個地方有印象嗎”
謝蕓想了半天,然后茫然搖了搖頭“沒有,我沒去過當地孤兒院。”
“吳昌廣生前有跟你提起過嗎”
“應該也沒有,我印象里是沒有。”
林載川從口袋里拿出一份檔案,把何方的照片給她看,“你以前見過這個孩子嗎”
看到殺人犯何方的臉,謝蕓一雙空洞的眼睛像忽然點了鬼火似的,死死地盯著上面的人。
然后她說“沒有見過、我不認識他。”
林載川又問“吳昌廣跟人有過什么矛盾沖突嗎時間可以追溯到很多年之前。”
謝蕓深吸了一口氣,情緒不太穩定地說“沒有,從來、從來沒有。老吳平時是個遇事就忍讓的人,連我們小區里的狗都能欺負他,他那種性格,怎么可能跟人結仇呢”
林載川稍微沉思片刻。
如果不是仇殺,那個人殺害吳昌廣的動機會是什么
謝蕓抬起頭,抬手抹了一把眼淚,肩頭聳動著“我知道這起案子最后很可能不了了之了,國家法律保護這樣的小殺人犯,可是他為什么要殺我家昌廣、為什么要殺他啊”
“我們根本都不認識他”
目前案件還在偵查階段,林載川也不能跟她透露太多,只是輕聲道“警方會盡最大的努力,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
謝蕓的情緒顯然有些崩潰,對她來說這無異于飛來橫禍,原本美滿幸福的家庭突然被一個未
滿14周歲的陌生人摧毀了,而罪魁禍首說不定還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謝蕓捂著臉哽咽說“我跟昌廣一輩子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他總是說,吃虧是福、吃虧是福,從來只有別人占他的便宜。就算以前那樣的日子,我們兩個人都咬牙堅持過來了,現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起來了,昌廣卻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聽到她的話,林載川心頭微動“你們之前發生過什么嗎”
謝蕓用紙巾擦著眼淚,“昌廣他爸生前喜歡賭錢,死后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那些追貸的人見到他爸死了,就追到我們兩個頭上,四五年前的十七八萬塊錢,我們兩個人怎么可能還得起”
“當時我們的工資發下來就被那些追貸的搶走了,但是高利貸、利滾利,我們那點錢連利息都不夠還,欠的錢越來越多,那些人說,要是我們再還不上高利貸,就要把我兒子賣了”
“最后實在沒辦法了,昌廣就跟著人去做了一筆投資,把我們家所有能抵押的東西全都抵了,當入股的錢。幸好那筆投資沒賠,利潤翻了好幾番,讓我家賺了不少錢,我們把高利貸還上了、帶著我兒子出來了。”
林載川稍微蹙起眉。
這話聽起來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什么投資能在短時間里有這么高的收益
而且這種高收益的投資,基本一上市就被各行各業消息靈通的資本家壟斷了,壓根流不到平民百姓的頭上,怎么恰好就被走投無路的吳昌廣撞到了
林載川隱約覺得有些奇怪,“是什么類型的投資”
“我不太清楚這個,是昌廣跟我說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謝蕓道。
“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應該有三四年了。”
三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