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怔怔盯著眼前年輕刑警紋理清晰的漆黑瞳孔,好像被某種強大力量懾住了,以至于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信宿的神情里似乎帶著某種高高在上的憐憫,以至于顯得有些冰冷,他直勾勾盯著何方,一字一句輕聲說
“你當然應該后悔。”
“但并不是因為你殺了別人。”
“你殺了你自己。”
何方跟他對視,在那一雙深邃剔透的眼珠里,他的倒影有一瞬間的模糊扭曲。
那可能是過了整整五分鐘,何方的情緒突然全盤崩潰,兩只手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信宿晚上只吃了林載川給他買的小蛋糕,肚子又餓了,本來想出去買點夜宵,出門的時候又想起來他的車被賀爭開去相親了。
也不知道賀爭的相親結果怎么樣,能不能在年關順利脫單
信宿在樓下停車場打了個電話給林載川,“林隊,我想去吃壽喜鍋,可以開你的車去嗎”
林載川“嗯,鑰匙在我的辦公室,你來拿吧。”
信宿聞言轉身上樓,手里的電話也沒掛,跟林載川閑聊似的說,“賀爭哥那邊有消息嗎”
林載川道“還沒有,等他明天上班你可以問他。”
信宿像
是有些好奇地說了句,
dquordquo
,
作為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長他當然是非常年輕的,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但作為一個單身男人,這個年紀就稍微顯得有些大了。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信宿以為林載川的答案一定是“沒有”。
因為林載川看起來就是那種無欲無求的人,精神境界可能已經高尚到一定地步了,所有的時間與精力都投身在刑偵工作上,完全沒心思風花雪月、兒女情長。
信宿可以百分百肯定他連戀愛都絕對沒有談過。
但面對信宿的問題,林載川卻沒有直接回答,好像遲疑了一瞬似的。
“這并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愿就能決定的事。”
信宿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就在樓梯口碰到了林載川,他把鑰匙送出來了。
“去吧。”
信宿接過鑰匙,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開車離開了市局。
半小時后。
不管何方這起案件后續怎么處理,事關沙蝎無小事,林載川正打算去局長辦公室找魏平良匯報現階段的偵查進展還有后續工作計劃,放在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信宿打來的電話。
林載川看了眼時間,信宿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店里了。
今天晚上星河黯淡,夜色格外漆黑濃郁,從窗戶一眼望過去黑壓壓一片,林載川的心臟莫名跳了一下,接聽電話“什么事”
另一邊,信宿的聲音異常沉靜“林隊。”
那分明只有兩個字,林載川敏銳地察覺到了信宿語氣中彎弓拉到極致的緊繃感,他面色輕輕一變,“怎么了”
“嗖”
夜色西臨下,一輛黑色奔馳在沿海高速公路上閃電般貼著地表飛馳而過,速度幾乎快出了幻影,身后緊隨著三輛窮追不舍的改裝汽車。
信宿言簡意賅道“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你的車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