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海昌跟他的律師見面之后,仍然拒不配合調查,態度擺的很明顯警方有本事查出來就去查,不要指望他自己主動交代任何線索。
畢竟根據現在的情勢來看,他“坦白從寬”的下場只有牢底坐穿。
中午下班時間,信宿拎著酒店送來的外賣盒進了林載川的辦公室,他打開那幾個包裝精致的盒子,咬著一支蟹腿道,“這個潘元德,我總覺得不可能這么簡單,根據我一個前資本家的眼光來看,他的幾家公司都太干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又愛莫能助地一攤手,“可惜我家的產業不涉及影視圈,我跟這個圈子的人也沒有交集,幫不上什么忙。”
林載川輕聲道“你已經做了很多事。”
林載川的膝蓋上墊著一個信宿送給他的暖水袋,溫熱而柔軟,驅逐了令人不適的寒冷,他稍微蹙起眉,手指按了按眉心,“不管邵慈在我們面前說的是不是真相,他總要有一個這樣做的理由。”
“如果換一個思路,假如邵慈確實在審訊室里說了謊,他為什么要獨獨把這四個人點出來或者說,這四個人身上有什么跟邵慈有關的共同點”
信宿稍微睜了一下眼睛。
他一直覺得邵慈在市局里的表現說不出的奇怪,甚至像是某種身臨其境的“表演”,而林載川的話突然給了他一個全新的思路。
信宿低聲喃喃道“所以除了邵慈之外,他們一定還會有某個共同的交集。”
千里之外的j市。
從浮岫而來的滂沱暴雨一路下到了這里,只剩下了漫天細細密密的雨絲。
白天幾乎無人來往的遠郊墓園里毫無生氣、陰雨綿綿,邵慈穿著一身毫無雜色的黑衣,顯得他的臉色更加素白。
他撐著一把傘,身形筆直削瘦,站在某一塊蒼灰色石碑面前。
邵慈慢慢伸出手指,指尖從冰冷而濕潤的石面上輕輕劃下,雨水在他的手背匯成一珠,沿著指尖落下來,像一滴眼淚。
他在墓前站了許久,才輕聲開口道“楊建章死了,戴海昌跟韓旭姚都會入獄,現在只剩下潘元德一個人了。”
“我不會放過他的。”
“他的妻子,他的女兒,他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會放過。”
“等到天晴,我會把那份新的證據交給警察,就算對我有所懷疑,林支隊也一定會繼續調查下去。”
邵慈有些傷感地笑了一下,垂下眼道“如果你還活著,一定會怪我這樣做吧,但是我已經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再等等我,很快一切就都結束了。”
許久,邵慈收起雨傘,在這場溫和的雨中轉身走出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