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確實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在霜降的眼皮底下、在他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悄無聲息的“繁衍”出一個毒窩來,就連市局短時間都沒有任何發現。
他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
不過這些話就是不能說給林載川聽的了。
兩點半左右,二人到了霞陽分局,門衛大老遠看到市局的警車開過來,趕緊通知辦公室,“市局那邊來人了,快點準備準備。”
林載川的官職比他們分局的局長都高一級,又常年征戰聲名在外,分局的警察都很敬畏他,這種“敬畏”不會因為林載川性格平緩溫和而消失。
林載川還沒停下車,就有兩三個警察遠遠跑了過來,“林支隊”
二人從車上下來,林載川微微一點頭,“這是信宿。我的同事。”
分局的警察忙道,“信警官好。”
信宿聽著這個稱呼,渾身登時好像有蟲子在爬他在市局里是年紀、輩分都最小,沒有一個人叫他“信警官”。
這個稱呼簡直是怎么聽怎么別扭。
他沒說什么,只是露出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虛假的社交微笑。
分局的警察招待他們兩個進了辦公樓,一邊走一邊道“鄭成威已經在審訊室里等著了,我們審了他一中午也沒審出什么,您想問什么就盡管問。”
聽了他的話,林載川微一頷首“本來應該是我們市公安局的工作,耽誤各位午休時間,辛苦了。”
市局刑偵隊全權接手了這起案子,按理說嫌疑人都應該押送回市公安局,不過因為桃源村涉案人員太多了,用警車來回押送兩天可能都押送不完,所以把村民暫時都留在了霞光分局,這是不小的工作量。
分局本來就有很多雞毛蒜皮。
那警察連連擺手道
“不辛苦、不辛苦,我們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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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警察也小聲吐槽“看看咱們大隊長,不過就是官大一級,成天沖咱們頤氣指使的,再看看人家林支隊,這態度這修養真羨慕,我什么時候能調到市局去啊。”
一個年輕女警壓著聲音道“他旁邊那個帥哥,聽說是個超級富二代,以前手里有幾家大公司,長的可真好看啊,那臉皮比我都白,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另一女警用更小的聲音道“噓,我剛剛聽市局的賀爭說,他跟林支隊長是那個,同性戀。”
林載川跟信宿的關系,市局的刑警全都知道,但是傳到分局的速度就很慢了,尤其是林載川是各種八卦絕緣體很少有人傳他的“小道消息”。
那女警話一說完,整個“碎嘴子”小隊都沒有一個說話的,半晌才有個男警“臥槽”了一聲。
林載川跟信宿已經走進了審訊室。
鄭成威是個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跟趙洪才差不多,皮膚黝黑,身體壯實,臉上很多皺紋,是很常見的長年下地干活的農村男人的長相。
鄭成威看著眼前穿著警服的刑警,能非常明顯的感覺到這次來的兩個人跟上午的那些條子不一樣,但他的文化水平讓他難以形容到底是哪里“不一樣”。
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市局刑偵隊的一把手,盡管他看起來還很年輕。
林載川平靜的聲音在審訊室里響起“警方從其他村民口中得知,在前年你跟趙洪才發生過矛盾,甚至動了手。當時你跟他起沖突的原因是什么。”
鄭成威道“是村里”
林載川這時直接打斷了他,沒讓他把這句話說完“即便在桃源村你涉嫌制毒行為,但由于被教唆或者被蒙騙,最多是過失犯罪,甚至無罪。但如果警方后面查到你還涉嫌其他犯罪,并且你在接受審訊的時候,態度惡劣、不愿意自首爭取從寬處理,情節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信宿在旁邊懶洋洋添了把火“你跟趙洪才發生過正面沖突,然后趙洪才沒到半年就死了,很難說你沒有殺害他的犯罪動機,你最好還是好好解釋解釋這件事。”
鄭成威完全不知道這兩個警察是在夫唱夫隨地嚇唬他,以為警察真的懷疑他是殺人犯,臉色一下就變了,語調都漂了,“我不是、我絕對沒有殺趙洪才啊,我、我當時都沒在村里,我怎么可能殺他,而且我跟他,真的沒有什么嚴重過節”
信宿蹺起一條長腿,似笑非笑地看他“那你們有什么不嚴重的過節,說來聽聽。”
鄭成威年過半百的人,被這么一個年輕的小崽子盯著,竟然感覺到如芒在背,冷汗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