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一個中年白人在前面開車,本杰明坐在副駕駛,林載川跟另外兩個人坐在后排,車廂里異常的安靜,沉默。
林載川剛才在包廂里做的事,實在是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他們知道這個人強硬不好招惹,但是沒有想到會跋扈到這種程度。
按照以前的規矩,沒有人在這樣挑釁過他們的老板后,還全須全尾活著的。
司機吞了吞唾沫,從后視鏡里看了眼那個年輕人。
言百單手抱臂靠在背椅上,稍微闔著眼眸,面龐冷淡清俊,看不出任何情緒。
看老板的意思,這件事應該就這么揭過去了,畢竟本杰明提出的那個要求,確實太強人所難,他們都是干這一行的,當然知道什么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
司機將車子停在雪山腳下的隱蔽位置,幾人打著手電筒,步行上了雪山。
本杰明回到寺廟的房間,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女巫從頭到尾沒有露面,就派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手下來打發他們,明顯連一絲交易的誠意都懶得拿出來。不過他們兩邊的關系基本算是擺在明面上的,他對自己有提防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本杰明沒有想到,他們的第一面,女巫就縮在背后不敢出來了。
本杰明嗤笑了一聲,這個讓謝楓忌憚不已的小娃娃,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他給謝楓打了一個電話,“女巫手里的貨我拿到了,明天早上就送到你的手里,你應該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
謝楓聲音有些驚訝,“你跟他見過面了”
本杰明諷刺道“沒有,他不敢露面,我還以為是什么棘手的對手。”
謝楓微微蹙了下眉,輕聲提醒道“在海底捕食人類的鯊魚,只會在最好的時機露出水面,然后一招斃命。老板,如果他確實是我以為的那個人,那么他比我們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個敵人都危險,不要輕敵。”
本杰明雖然不覺得一個病秧子能在他的眼底地下掀起什么風浪,但是謝楓的話他還是聽的,沉聲說道“等到你確定可以做出一模一樣的復制品,我就想辦法逼女巫跟我見一面,然后直接解決了他,以免后面夜長夢長。”
謝楓嘆了一口氣,就算他不想竊取別人的研究成果,本杰明手底下的其他制毒師也會如法炮制出相同的東西,只要有了成品作為參照,以他們現有的技術來說完全不是難題。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告訴你結果。”
通話結束,謝楓摘下眼鏡,捏了捏有些疲倦的眉眼,脫下了干凈整潔的白大褂,推門走出了化學實驗室。
這是一處地下實驗工廠,一共分兩層,上層被玻璃板分成了二十多間功能不同的科室,而下層是關押、觀察實驗體的地方。
謝楓沿著臺階緩步走下樓,皮鞋在地板上踏起沉悶的聲響。
面前是一個幾百平米的長倉庫,每個空間都被不透明的鋼化玻璃板隔離開,房間里除了一張床板之外沒有其
他設施,
里面住著許多男女老少,
將近五六十人,大都是黑人和白人,一眼看過去,像是更加壓抑沉重的監獄。
謝楓向來不喜歡強買強賣的手段,這些實驗體大多都是為了各種利益自愿留下的,為他們的研究“試藥”。
謝楓的眼神掠過一張張麻木空洞的面孔,向其中某一個空蕩蕩的玻璃房間里投過視線。
旁邊的年輕助手低聲對他說道“053號昨天晚上加大藥量,身體出現了過激反應,凌晨的時候就不行了,搶救無效,被處理掉了。”
謝楓只是聽著,面上沒有任何波瀾。
053號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在這里三年時間,確實也快不行了。
被關在這種地方,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無法跟人進行交流,跟活死人沒有什么區別。
這些實驗體無一例外的骨瘦如柴,渾身皮包骨,臉上表情如出一轍的僵硬空洞,眼里沒有一絲光亮,除了死寂還是死寂。
突然,“砰”的一聲輕響,一個削瘦白人少年從床板上翻了下來,指甲摳進地板上的裂縫里,身體不住抽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