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齊“但是你明明可以”
明明可以尋求市局警方的幫助,跟那個人一起并肩作戰。
信宿看了他一眼“你應該知道,從計劃這件事開始,我就沒有打算把市局的人牽扯進來。”
秦齊一陣沉默。
他當然知道。
霜降,沙蝎,這兩個在浮岫市深埋幾十年、根深蒂固的兩個組織,規模龐大到難以想象,是幾乎不可能以一己之力來抗衡的,就算有警方的幫助,也一定會造成無法估量的犧牲。
可信宿竟然妄想著只付出他一個人的代價。
在設計這盤局的時候,信宿甚至就沒有打算從這個深不可測的漩渦里活著抽身出來。
秦齊的眼眶有些發熱,他咬了咬牙,還是不死心,“萬一萬一林隊想要跟你一起走,你們兩個人”
兩個人一起面對,總好過單刀赴會。
信宿淡淡道“我不愿意他跟我一路。載川應該在陽光照耀的地方,而不是陰暗骯臟的淤泥里。”
一直以來信宿面對的,是市局十年都沒有能夠拔除的頑固勢力,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極端犯罪分子,無論沙蝎還是霜降,能夠在這兩方勢力的注視下走到這一
步,
信宿不知道多少跟死亡擦肩而過多少次。
信宿非常明白,
那是在深淵里屠龍即便是有市局的幫助,都無比危險。
信宿很早就做好了打算,他將是這盤棋局的最后一枚棋子。
假如他一去不回,林載川沒有必要因為他牽扯其中。
從布下這盤棋局的開始,他就沒有打算把任何人牽扯進來。
在林載川身邊的這段時間,已經是命運對他鮮有的饋贈。
信宿當然是貪戀的。
甚至不知滿足。
可但凡他貪求什么,就失去什么。
他不敢了。
秦齊半晌沒說話,事實上跟閻王認識了那么久,他沒有改變過閻王的任何決定,甚至信宿自己都不能。
信宿空洞的目光望著吧臺上的杯子,怔怔許久沒有動彈,他輕聲喃喃道“只不過,我好像要辜負他的信任了。”
他的眼眶微紅,攏了一層不甚清晰的潮濕霧氣,像是難過極了,但片刻后他又笑了一聲。
信宿輕笑著說“我騙了他這么多,不知道他以后還愿不愿意原諒我。”
“不原諒那就不原諒吧。”
秦齊看到那團霧氣逐漸氤氳了,匯成了某種更加濕潤的東西,一滴淚沿著信宿的臉龐落下來。
如玻璃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魏局,您找我。”
林載川推開局長辦公室的門,看到了坐在椅子里的魏平良。
他本來也想今天下午過來跟魏平良匯報工作的,昨天回來的時間太晚了,那會兒魏平良已經不在市局。
“回來了。”
魏平良沖他一點頭,破天荒地沒有跟林載川寒暄、問長問短,反而開門見山道“過來坐,我有一個東西要給你看。”
看到他的態度,林載川隱約意識到了什么,神色稍微變了變,抬步走了過去。
“我聽說信宿跟你一起回來的我不管他這段時間離開市局是去干什么了,那是他的事。”
魏平良抬眼看著林載川“載川,你知道信宿當時跟我請假用的是什么理由嗎”
這個他倒是聽信宿說起過,林載川遲疑道“嗯,病假。”
但看魏平良的反應,好像不止是病假那么簡單。
魏平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以形容,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