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章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隔三差五就有個年輕男人來看他,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應該是他的什么親戚。”
章斐不動聲色跟林載川對視一眼。
根據他的描述,這個年輕男人很可能就是韓學梁。
“有什么時候是病患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嗎”
“也就是上廁所、洗澡、睡覺”
三人交談間,外面突然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有人在扯著嗓子大喊
“快來人302號房病人又犯病了”
陸遠章探著脖子聽熱鬧,“那不就是韓有信的病房”
林載川微微推開病房的門,幾個穿著工作服的護工匆匆忙忙從走廊上跑過去,一窩蜂涌進了三樓盡頭的特護病房。
林載川走出房間,悄無聲息向302病房走去。
病房的門已經緊緊關閉了,林載川微微側過身,視線從門上的玻璃上穿過,病房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病房上躺著的是一個形如枯槁的男人,面龐枯瘦蠟黃,五官幾乎塌陷在一起,她的腰間捆著一根防護帶,此時正在竭力掙扎著,從喉結里吐出含混不清的怒吼。
韓有信的身邊水泄不通地圍著幾個護工,七手八腳地按著病床上不斷掙扎的病人,一個護工熟門熟路把鎮定劑推進他的手臂血管里。
護工們的注意力都在韓有信的身上,沒有人察覺到林載川的注視,只有韓有信仿佛突然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起眼,往門外看去。
林載川跟他的目光隔著一道玻璃對視,隨即清楚地看到了那個男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在片刻怔愣后,混濁的眼球里閃過一絲震驚,仿佛知道林載川是誰、見過他的這張臉。
林載川一蹙眉,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身后的章斐先離開這里。
跟陸遠章道別后,二人離開了住院樓,林載川低聲道“韓有信有可能是裝瘋的。”
那個人剛才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是無比清醒的。
“而且他好像認識我。”
但這不奇怪,林載川早些年經常在黑三角地帶拋頭露面,那些資深犯罪分子
明里暗里跟他打交道,又對他忌憚三分,恐怕都知道他的容貌。
章斐神情凝重,“一個人不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應該不會選擇使用裝瘋這種辦法,后半輩子都得瘋瘋癲癲地在精神病院里,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除非是他感知到了什么危險,如果他不裝瘋、不裝癡賣傻,就得死。”
林載川直覺這件事跟韓學梁脫不了關系,他望了一眼遠處天穹,頭頂上是一片廣袤無際的蔚藍天空,但站在精神病院內部,無端有一種令人壓抑的感覺。
從這里走過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一雙在暗處注視的眼睛。
林載川輕聲道“精神病院內部恐怕有很多監視他的人。”
章斐抱著手臂“如果真是這樣,起碼說明韓有信跟韓學梁肯定不是同一陣營的,說不定他能給我們一些線索。”
林載川呼出一口氣“想要避開那些眼睛跟韓有信取得聯系,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們不知道監視他的眼睛在哪里,無法貿然主動跟他聯系,否則韓學梁那邊會起疑。”
章斐有點頭疼“那咱們現在要怎么辦打道回府嗎”
“我們出現在這里,韓有信知道警方已經注意到他了。”林載川道,“如果需要警方的幫助,他會主動創造機會的。”
“快來人302號病人的狀態不太對勁”
病床上的男人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腰背猛地整個向上弓起,極具攻擊性,幾個護工險些都沒有按住他,整個床板都在哐哐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