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犯了一點什么小錯就連命都沒了,直到周風物死了,局勢才漸漸好轉起來。”
“這些事我本來是要帶進棺材里的,如果不是今天意外碰到你,我不可能跟任何人提起。”
柳羿叮囑道,“以后你見了閻王,千萬不要說這些話是我告訴你的,他要是知道了會讓我痛不欲生的。”
林載川卻沉默許久不語,神情一動不動,目光凝滯,思緒似乎陷入了某一段回憶當中。
柳羿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載川”
林載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幾秒鐘后,終于艱澀開口“信宿,他是不是受過槍傷”
聞言柳羿沉默了片刻,明顯知道林載川說的是什么時候的事,斟酌了好半天,才謹慎開口“載川,當時那種情況下,你只能確定對面的人是閻王,無論做出什么反應都是”
“他救了我。”林載川的聲音很輕,但語氣竟然在發抖,仿佛已經無法負荷過于沉重壓抑的情緒,他只能感到命運惡意安排下的極致荒謬。
“他救了我一命。”
當時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剩下半口氣,如果不是信宿的包扎和照顧,早在六年前,他就死在了沙蝎那些人的手里。
可那時他以為閻王想從他的嘴里得到“斑鳩”的線索,為了故意讓他放松警惕才那樣做盡管信宿在他面前有意表現出來的事實確實如此。
信宿傷在后腰,但凡子彈再歪一點擊中脊柱,都有可能讓他一輩子都無法站立行走。
他差一點
差一點。
柳羿看到林載川輕微顫抖的肩膀,起身低聲對他道“載川,你不能用現在的信息來評判當年的行為。”
“太苛責了。”
除了命運弄人,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畢竟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們兩個人的行為都不能說錯,只是柳羿換位想想,如果這種事發生在他跟他珍視之人的身上,他可能會直接崩潰。
林載川眼眶濕潤滾燙,眼尾紅了一片。
真相太痛了,仿佛六年前遲來的一記子彈重重嵌入他的心臟,激起一陣血肉淋漓的劇痛,五臟六腑都在痙攣翻攪。
他忍無可忍,大步離開了房間。
林載川的腦海中不斷閃回過六年前的那一幕,說話聲、腳步聲、警笛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都在耳膜中清晰地來回震蕩。
信宿
信宿怪過他嗎
不得不在醫院休養的那半年、陰雨天病痛纏身的時候,有沒有哪一刻后悔過伸出手救了他
林載川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什么淹沒了鼻腔,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窒息感。
“載川”
柳羿走出門,看到林載川的身體靠在墻壁上,頭顱低垂下去,乃至于脖頸都跟著彎曲,他的臉頰用力埋在手心里,透明的水珠不斷從指縫間滾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
他們兩個人的事,柳羿也不方便多說什么,只能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你沒有預知的能力,六年前又不知道閻王的身份,那時候跟他的確是立場對立,走到陰差陽錯這一步,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他也從來沒有怪過你。”
林載川的聲音幾不可聞,幾乎帶著一絲血腥氣。
“信宿的身體不好。”
“他受到過太多傷害,留下許多難以痊愈的沉疾。”
“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些傷害他的人里”
“我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