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一室昏暗,月光都曖昧朦朧,只能聽到兩個人輕聲耳語的聲音。
“所以我設計了這一場叛變,只要閻王跟宋生反目,霜降就可以直接從內部支離破碎、土崩瓦解。”
“幾乎不需要消耗任何警力,可以把損傷降到最低,但是我得出面再怎么說我也是舉兵造反的領袖,那種場合不可能不在場。”
說話的男音頓了頓,聲音變得愈發的黏黏糊糊,好像冰塊融化時拉絲的甜膩糖水,“但是你不要擔心,我會努力保護好自己,不會再受傷的。”
“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在暗中保護我好啦。”
另外一道稍微冷靜沉穩的聲音道“你們打算在哪里動手”
“最后的地點是在黑三角西部地帶的一家工廠里。”
“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家平平無奇的化工廠,但其實是霜降的源泉,那是整個霜降得以運轉的核心,藍煙的制作和儲存的地方,里面有價值不可估量的化學儀器和數以噸記的藍煙,無論是哪一方想要把獨立稱王,這里都是必爭之地,所以一定會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惡戰。”
“而且那工廠就在山腳下,附近人煙荒蕪,就算真的真槍實彈地打起來,不會傷及普通人。”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再等等吧。”信宿嘆了一口氣,往他的身邊湊了一下,“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恐怕還要再休息幾天時間,等那些傷口恢復一下吧。”
否則以現在的身體狀態,信宿不確定他一定能堅持到最后。
林載川道“想吃什么就告訴我。”
因為分離這段時間,信宿好久好久沒有吃到林載川做的飯,聽到這句話就已經開始忍不住流口水了,他火速安排道,“那明天早上吃鮮蝦餛飩,中午吃小雞燉蘑菇、地三鮮和清炒山藥,晚上喝糯米血腸粥還有蛤蜊鴿子湯。”
“好。”林載川應了,又低聲問,“最近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信宿想了想,就沒有感到舒服的地方,唯一愉快的就是大腦接收到“林載川要來”的信號產生的生理反應。
他從鼻腔里哼哼唧唧了幾聲,沒有說什么。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信宿跟他說了很長時間的話,感覺到了困意,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道什么時候閉上了眼睛。
只是半個月多不見,信宿又恢復了以前那種沒有安全感的睡姿,整個人幾乎蜷了起來,縮在林載川的身邊,從頭到腳都蓋在被子里,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有露出來。
床上的枕頭都好像是擺設,信宿睡覺的時候從來不用這個東西。
某個人提前說好早上要吃蟹黃餛飩,結果到了吃飯的點也沒醒,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還賴床不愿意起來,甚至又迷迷糊糊睡了回去,林載川也沒有叫醒他,在廚房里收拾剛讓人送來的一只家養的三黃雞,切塊后用蔥姜八角香葉爆鍋炒熟。
剛把香菇
放進鍋里燉上,林載川就聽到了一陣門鈴聲,他摘下圍裙走到客廳開門,本來以為是裴跡來了,結果站在門口的是一位久別的朋友。
秦齊拎著兩大袋子零食,站在門外跟客廳里的林載川面面相覷。
好半晌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最后是秦齊滿臉尷尬地打了一聲招呼,“林隊”
他知道林載川這個時候內心肯定是遭受到了不小的沖擊,畢竟他的衣冠冢都在烈士陵園里埋了好幾年了,林載川說不定每年還會去墳上吊唁他,甚至給他燒紙,這就好比一個已經死的透透的活僵尸突然詐尸出現了。
林載川怔怔許久,不需要解釋他也知道就連秦齊也是當年在閻王的手中死而復生的人
這么多年,他到底憑借自己的力量救了多少同伴的生命。
林載川稍微垂下眼,控制住了情緒的波瀾起伏,輕聲道“請進。”
“怎么這個反應啊,知道我還活著你不高興啊,難道不驚喜嗎”秦齊已經從裴跡嘴里聽說過這倆人連戒指都戴在無名指上了,昨天晚上肯定已經徹底互通有無了,也沒再跟林載川多解釋什么,只是故作輕松地玩笑道,“我可是閻王的第一任心腹,其他那些都是我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