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那短短的兩秒之間,山崖上的警察在齊刷刷愣了兩三秒后,大腦才開始有所反應
賀爭第一個沖到了懸崖邊,直接跪了下來,探著腦袋向下看去
然后賀爭的眼淚一下就飆了出來,語不成調地喊了一句“林隊”
只見在距離他們十米的下方懸崖下,林載川的右手緊抓著一塊向外凸起的尖銳石壁,手臂上青筋暴起,掌心里流下的鮮血已經蜿蜒流到手腕上,整個人在緩慢地往下滑。
千鈞一發間,林載川用牙齒咬住左手拿著的袋子,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當”的一聲亮響,刀刃用力深深插進了巖石的縫隙里,他整個人吊在這壁立千仞的懸崖上。
賀爭連滾帶爬地轉過身,把登山繩的一端纏繞固定在一塊巖石上,一端綁在自己的腰間“林隊你再堅持半分鐘我們這就下來”
賀爭把繩子交到同事們的手里,攀到了懸崖側壁上,讓他們慢慢把繩子往下放。
賀爭的身體不斷貼著山壁下落,兩個人的距離一點一點縮短,幾乎近在遲尺
賀爭用力向下伸出手,聲音嘶啞“林隊”
林載川微微抬起頭,身形一晃,用力向上抬起左手,賀爭“啪”一聲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
上面警察一起拉著繩子,齊心協力把賀爭跟林載川從懸崖下拉了上來。
那山崖上奇形怪狀的石頭格外尖銳,這短短十米的高度,連他們身上的警服都劃開了好幾道口子。
兩人回到地面,其他警察都湊了過來,臉上如出一轍的心有余悸,“林隊沒事吧”
林載川的目光落在遠處的人身上,輕聲說“沒事。”
右手指尖的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林載川微微皺眉,撕扯下一塊布料纏在右手上,然后走到信宿的眼前,抬起手,把信宿父母的骨灰交給他。
信宿一雙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著林載川,突然雙手拎起他的衣服領口,將他拉向自己,語氣輕微發抖“你是真的瘋了嗎林載川”
下面百米多高的懸崖峭壁,林載川跳下去的時候怎么能夠保證活著回來
他怎么確定自己一定能抓住那塊巖石
萬一
萬一
林載川沒有掙扎,只是抬起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把信宿輕輕按在自己的懷里,一遍又一遍撫摸他的頭發,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那是叔叔阿姨的遺骨。”
他怎么會讓信宿的父母真的流落荒山,散落四處、無從收殮。
林載川的確不能保證自己能活著回來,那畢竟是百米高的斷崖,稍有閃失就尸骨無存。
但只要有一分生還的可能性,他就愿意為了信宿去賭一把。
賭從今往后,他生命中珍視的所有都不會再失去。
林載川也真的做到了。
“”信宿閉上眼睛,心臟紊亂失序,后背已
經被冷汗濕透,
抬手緊緊把他抱在懷里。
許久,
他悶在林載川的懷里小聲哽咽說“謝謝你,載川。”
其他警察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打擾一人,默默收拾著東西先行下山了。
宣重在他們的眼前死的不能再死了,不怕他詐尸,這次行動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
林載川稍微后退一步,遲疑了片刻,輕聲開口“宣重說的”
“是給我留下通訊器的那個警察,當時我沒有告訴你全部內情怕你會擔心,也不想讓你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