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跡陷入了沉默。
信宿輕輕嘆息“這個時候我不能留載川一個人在市局里,周風物是個很難纏的對手,就連宣重都給他做了嫁衣,他不落網,我沒有心思做任何手術。”
裴跡沒有再勸,只是臉色有些難看。
半小時后,一套流程都走完,信宿推開門從化驗室走出來,裴跡穿著一身白大褂跟在他的身后。
裴跡熟門熟路找到病人家屬,“林隊,檢查結束了。”
林載川站了起來。
“化驗和洗片子都需要時間,你先帶著他回去吧,讓他一日三餐準時吃藥,我開了一個星期的量,”裴跡道,“等檢查結果出來以后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林載川輕聲道“現在進行手術的話,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樂觀估計有一半,不樂觀的話三分之一吧,也得看他的求生欲望,”裴跡同樣輕聲地對他說,“手術還是宜早不宜遲,等到情況完全惡化,就徹底無力回天了,他現在還只是輕微的表現,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林載川道“我明白了。”
信宿沒參與兩個人的討論,渾身沒骨頭似的靠在椅子上,端著手機打游戲,好像完全并不在意林載川要怎樣處置他的身體。
林載川帶著信宿離開了裴跡的醫院。
他沒有對信宿說什么,沒有強迫、或者催促他做什么選擇。
他太了解信宿的性格在周風物沒有落網前,信宿絕對不會接受任何形式的手術。
林載川的神情慢慢冷了下來。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必須盡快把周風物逼出水面、越快越好。
第二天,信宿跟林載川一起去了市局,氣色看起來比昨天好了許多。
市局里關押的犯罪嫌疑人有一百多個,林載川在刑偵隊里主持大局,逐一審訊、匯集口供,要處理的事太多了信宿就沒有那么忙了,他是事了拂衣去,只負責運籌帷幄的“操盤”,不負責那些亂七八糟的滿地雞毛,沒事的時候就出去漫無目的的閑逛。
林載川不放心信宿一個人出門,來回都是由秦齊和柳羿兩個人負責接送。
信宿手里拿著車鑰匙,準備背著林載川的“眼線”溜出去買點“垃圾食品”吃,還沒走出門,他的手機就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信宿少爺。”
信宿看了眼手機屏幕能用這個稱呼叫他的,就只有
信宿語氣一正“什么事”
“本來不想打擾您,但是事態緊急,還是冒昧問一下,您可以聯系到張先生嗎”
信宿猝然皺起眉。
張同濟怎么了
“張先生昨天晚上就與我們失去了聯系,他從酒莊離開以后,沒有回公館,我與管家都以為他留宿在對面,沒有發現異常,今天早上安排行程的時候,才知道張先生失蹤了一夜,所有通訊方式都無法聯絡到他。”
信宿微微握緊手指,手臂上泛起青色脈絡。
他的聲音冷靜甚至是冷酷的。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不要聲張,對外就說我父親身體抱恙在家養病,不便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