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離得不算近,光線又格外強烈,一時間根本看不清那兩張紙上到底是不是布防圖,不過能夠隨身攜帶的地圖
心里有了思量后,打頭的那個偏頭示意自己的下屬上前去確認。
那人騎著馬慢慢靠近,直至徹底走近了,站在矮丘上的一大一小都沒有任何動靜。
這人無聲松了松緊繃的心神,衛五老老實實把圖紙交到他手里。
看衛五的動作,那些騎兵都緩緩將箭矢松開了些許,應該不是陷阱,畢竟他們是突然來這里的
正想著,一抹刺眼的刀光照在走近的騎兵眼睛上,明亮聚焦的光線讓他本能地后仰閉眼。
下一秒,衛五順勢將他拉拽下馬腹,尖銳的箭矢自上而下直直扎入他脆弱的喉嚨,一直藏在矮丘后面的楚天則拎著刀一躍跨坐在馬背上,俯身朝他們疾馳而去。
騷亂瞬息而起,一抹信號彈直直沖向領頭的那人和馬。
混亂中,趁著楚天提刀往輕騎隊伍中沖殺,衛五吹響馬哨后也搭弓迅速射向還在試圖穩定馬匹的騎兵們。
溫熱的血液灑落在沙石中,云棉藏回去,背靠著矮丘,渾身緊繃地不斷呼吸。
她不能出去給他們添亂,她需要等自己的馬跑過來,然后第一時間上馬。
廝殺聲響起時,離得并不遠的三匹馬已經跑近,衛五騎馬拎著刀也跟在楚天身后不要命地沖殺,云棉則斜吊在馬腹一側,嫩白的手死死攥緊馬鞍和馬背上的鬃毛,即使被勒出血泡也咬牙盡量冷靜地御馬逃亡。
有流箭飛射,也有人將目標放在了她身上,楚天和衛五不能攔住所有敵軍。
云棉回頭看了一眼,有兩人跟了上來,不過他們手里沒有蓄勢待發的箭矢。
緊迫的危機感激得云棉渾身戰栗,她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忽而翻身上馬,取箭,打弓,射擊。
慘叫聲響起,云棉手指被弓弦勒破皮肉,血浸著弓弦,死命拉滿了弓,而后快另一人瞬息的時間松手。
沉悶的墜地聲響起,云棉手心里全是黏膩的汗水和血水,她御馬跑到另一片矮丘時才停下,回身看楚天和衛五的情況。
她傷了兩個,墜馬沒死也殘了。
一開始殺了那個靠近的,輕騎兵就只剩下十個。
楚著騎兵射出去的那枚信號彈驚了馬,于是楚天和衛五趁亂殺了三人。
還有七人。
二對七,勝算的可能性有,但不大。
楚天是皇帝舅舅特意給她挑的隨行兵士,武術精湛,一對三不會輸。
但衛五不行,他雖也是兵士,卻是因為通曉四國方言和會一些簡單的岐黃之術而被選中。
信號彈升空后,軍營距離這里有至少大半柱香的距離,現在暫時等不到支援。
云棉想清楚當前的形勢后,低頭將剛才劃破用來詐降的那片衣擺胡亂裹緊在被弓弦割破的手上,然后重新拿起弓,讓自己的馬站在原地擋住視線
后,
▉,
冷眼拉開弓弦,箭矢頂端瞄準了一心廝殺的幾人身下的馬。
這段時間在駐軍的軍營里亂逛,云棉知道輕騎兵身上也有鎧甲,如果是受看重或者謹慎保命的兵士,多會想方設法往自己心臟前后甚至全身的衣服里墊上護心鏡之類的東西。
所以剛才衛五選擇用箭扎穿那人的喉嚨。
云棉此時隔著一定的距離,卻沒有多余的選擇,只能盡可能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繃緊弓弦,冷靜地尋找時機。
七對二,楚天憑借比對方更鋒銳也更長幾寸的長刀,率先砍斷一人的腰腹。
六對二。
衛五被刀鋒傷到了。
云棉忽略了對局先劣勢的他,專注盯向圍攻楚天的敵軍。
當楚天側身避開一人揮過來的刀刃時,云棉終于射出這枚也許并不致命的箭矢。
它破空而去,迅疾刺破騎兵腿腹,又因足夠的力氣透骨而入,扎破了馬腹。
楚天尋到了驚變發生時的時機,反手一刀將馬腹捅穿,又直直往上,砍掉了正在哀嚎的騎兵的脖子。
五對二。
云棉的手在發抖,衛五身上的刀口又多了一道,楚天也受了傷。
五對二云棉死死咬住腮上的軟肉,將浸血的衣擺重新卷在手上,拉弓的那處卻不能有任何阻擋。
血肉被割得糜爛,已經能從血肉里看到森然染血的指骨。
這一箭,她依然沒有管受傷更重的衛五,而是在一人騎馬朝著楚天沖撞而去的時候,果斷松手,看著破空的箭矢筆直扎入那匹馬的左眼。
楚天已經能夠和她基本配合,循著時機將那個驚慌在馬上顛簸的人也斬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