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拽著一個同樣在嚎啕大哭的小孩。
小孩在邊踢打軍人叔叔,邊哭著喊對方還她爸爸和圓圓老師。
剛才死掉的那些喪尸里面,也有她的爸爸。
云棉有點為難地看看那個小妹妹,又看看崩潰撕咬自己手腕發泄情緒的季晚姐姐,抿了抿唇,還是先綁著小妹妹不讓她跑太遠,然后從背包里拿出紙巾蹲在季晚姐姐跟前,抬著手輕輕幫她擦掉眼淚。
“姐姐”
云棉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喊了姐姐后沉默了幾秒,然后把自己塞到姐姐懷里,踮著腳抱緊她,悶悶地說:“姐姐不要咬自己,好痛的。”
她不明白軍人叔叔為什么吼姐姐,也不明白姐姐為什么這么難過。
但她是個小朋友,愛媽媽的小朋友,所以她知道那個小妹妹為什么會突然跑出去。
就算媽媽變成了喪尸,就算媽媽會吃掉自己,就算很害怕很害怕也會想要在槍口下保護媽媽,抱一抱她。
沒有誰有錯啊,小妹妹沒錯,她媽媽沒錯,軍人叔叔和季晚姐姐都沒錯。
剛才的一幕在云棉眼中,就已經是這種情況下,是那個小妹妹和她都認為最好最好的結局了。
既然保護不了媽媽,就在死前抱一抱她,然后被媽媽吃掉,陪媽媽一起死掉。
小朋友的生命都是媽媽給的,現在和媽媽一起離開,就再也不會因為想念媽媽掉眼淚了呀。
小朋友不是傻瓜,也會思考會表達愛的,她不是不要命,不是不知道喪尸的可怕,但如果那只喪尸是媽媽,就變得一點都不可怕了。
云棉拍拍季晚姐姐的頭發,小聲說:“姐姐,不要哭喔,掉眼淚的話,你媽媽也會好心疼的。”
季晚卻因為她這句話緊緊抱著她,將喉間痛苦的哭嚎死死壓抑住,只泄露出幾聲短促狼狽的嗚咽。
她想媽媽了,如果媽媽在就好了,她什么秘密都可以和媽媽說,什么痛苦都可以在媽媽懷里發泄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松手的,我不知道”
云錦書看向走廊里哭成一團的大人和小孩,無奈地嘆了口氣,對兩位軍人說道:“都先冷靜些,園區里還有喪尸和幸存者,我們每在這多浪費一分鐘,他們的危險就會增加一分,當務之急是先把還活著的人安全的救出來。”
幾人沒有任何閑談的心思,都在小孩子們稚嫩的帶著哭腔的一聲聲“壞人”、“討厭”中沉默地往前走。
路上遇到的喪尸,會比剛才更干凈利落地解決,無論那些喪尸生前是什么身份,無論這些孩子稱呼他們是誰。
在幾乎將園區里所有喪尸都清剿完后,他們總算是找到了帶著一群孩子躲在園長辦公室里的幸存者們。
有老師,有家長,也有小孩。
救援者和幸存者看著彼此,都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
之后云棉和媽媽還有季晚坐著車跟著一位叫張凌的同志,帶著那群幸存者開車回到集合點登記,之前質問季晚的那位許涂同志則帶著武器快速支援下一個救援點。
這樣其實有一部分安全隱患,但是現在才早上,軍方和志愿者的人手還是太少太少了。
云棉跪在座位上,趴過去小心翼翼用棉棒沾著水給季晚姐姐被咬得血跡斑斑的手腕清洗消毒。
小朋友托著季晚的手腕心疼地輕輕吹了吹,然后抱住她,蹭蹭她沾著淚水的側臉,小聲問她“姐姐,還疼不疼呀”
云棉也不懂季晚姐姐為什么不愿意把這些牙印傷口治好,明明她自己就有治愈的能力,可她硬是要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