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看向眼眸瞪得溜圓的小棉花,停下講述,笑著安撫她“別太擔心,這都是流浪詩人編造的故事而已,我們有最好的舵手,有在海面上也能清楚分辨方向的船長,還有世界上最堅固的巨輪,即便是真的有海妖出現,也沒有辦法引誘傷害我們的。”
他顯然不知道“立fg”是一件多么玄學的事情。
云棉也不知道,所以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擔心。
埃里克轉身離開,走到船舷處,握著佩劍微微俯身,望著在夜色中幽暗起伏的海水,原本堅定溫和的目光也變得幽深晦暗起來。
他沒有告訴那位遠方來的小客人,其實那個關于海妖的故事,并非是流浪詩人編造而成的故事。
它是真實存在的。
尚且年幼的他,眼睜睜看著那片海水被母親和侍從們的血液染得鮮紅刺目,那只藏匿在海水中的海妖有尖銳的指甲和鋒利的牙齒,輕而易舉就將血肉撕扯猩紅的碎片,它大口吞食著那些血肉,月光下漆黑的頭發就如海草般糾纏游蕩著,在暈染開的血紅色海水中飄蕩,猶如最恐怖的幽靈鬼魅,那是他畢生都難以遺忘的恐怖記憶。
今晚會遇到那只海妖嗎
或者,會遇到海妖的同族嗎
自己馬上就要成年了,卻始終沒有再見到過那只海妖,更沒有能力深入海水中為母親報仇。
思考間,埃里克緩緩握緊劍柄,眼中的仇恨讓他變得和平時大相徑庭。
云棉并不知道這一切,因為她暈船。
從上船的那一刻起,小朋友就有點不太妙的感覺了。
她的腳步在船板上發
飄,海水此起彼伏將甲板上的行人顛簸得搖搖晃晃,云棉一開始還勉強能夠撐住,但當她聽完王子的故事,對魚魚公主更加好奇,忍不住走到甲板上時,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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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手腳攤開,徹底趴在甲板上,雙眼無神卻又眼淚汪汪地看著頭頂明亮的星海。
看起來簡直像極了漁民家里晾曬的隨處可見的咸魚干。
埃里克“”
參與宴會的客人們“”
系統“”
就,挺慘的,但是莫名想笑,即使努力強忍,嘴角也抽搐著不受控制地上揚。
按理來說沒有任何一位公主會允許自己出現這樣丟臉的情況,但畢竟國情不同,這位小公主又才四五歲的樣子,這真是天真爛漫的時候,誰會舍得苛求她端莊優雅呢
至少現在,所有人努力忍笑,已經是對這位小公主最大的善意了。
埃里克有那么一瞬間甚至極為慶幸自己的巨輪上設有簡單的擋板,不然就憑小棉花剛才那樣滾來滾去的圓滾滾靈活模樣,現在怕不是要去海里撈孩子了。
稍微想一想那個可能的畫面,笑意完全隱藏不住,埃里克幾乎將自己有限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悲傷事都想了個遍,才略微平靜下來,大步穩當地走過去,說了聲抱歉后,伸手把暈暈乎乎的小家伙從甲板上抱了起來。
“好些了嗎”他忍著笑意詢問。
剛剛給云棉喂了點能夠防止暈船的藥,但他并不知道藥效如何。
云棉“”
五歲的小孩也是很需要臉面的
稍微清醒了點的小朋友怨念兮兮地點頭,把王子打發走了之后,就一直把自己藏在房間里不肯再出去丟人。
這個船,這個海,一點都不善良
難怪觀音菩薩住在南海卻總是踩著蓮花飛來飛去,觀音菩薩都不愛坐船,云棉覺得自己暈船沒有任何問題
直到外面的宴會將起,有宮廷樂師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奏起悠揚的歌聲。
埃里克穿著自己最豪華的王子服飾,端著香氣撲鼻的美酒,和船上的大家肆意暢飲,歡笑和歌聲在海面上傳出很遠很遠,在漆黑的深海中,也有一尾人魚隔著幽暗的海水安靜深邃地注視著這艘正在狂歡中的巨輪。
沒有人知道危機正在接近,正如沒有人注意到在目之所及的范圍內早已看不見那座明亮卻孤獨的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