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頂忽而被人用手輕輕按了一下,云棉放空的腦袋就跟著往下點了一下,然后看到了自己剛才兇狠咬住不松口的杰作。
對方的手臂上一個深深的牙印,和已經淋漓的鮮血看起來格外刺目。
但云棉對其無動于衷,她只是盯著那個牙印看了半晌,然后有點后悔自己沒能咬得更重更狠一點。
以致于她心中的怨恨和不甘越發洶涌難以壓制。
系統早就被這一幕嚇得呆在不遠處不敢發出任何動靜了,此時看著棉棉低頭沉默不語的模樣,它也不再向之前那樣和棉棉自我介紹了,只能不停彈出光屏文字,讓云錦衣趕緊哄哄棉棉。
最關鍵的是,這個棉棉一看就不對勁啊
她身上的戾氣好重
小小一個人,此時看著渾身的戾氣卻猶如實質一樣陰沉沉的,活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
系統都要被棉棉這樣子給嚇哭了。
可讓它不安的是,云棉不說話不動,云錦衣竟然也不說話不動,只是一昧地抱著棉棉,任由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橫流。
系統都快被這母女兩給嚇死了
到底誰能吱個聲啊
但它的著急緊張顯然沒有任何用。
云錦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要是小家伙再狠一點,估計能將這一小塊皮肉都給咬掉。
但比起手臂上的疼痛,云錦衣此時更為在意的,是懷里棉棉此時的狀態。
不止系統能看出棉棉此時的不對勁,云錦衣自然也可以。
她在兩人長久的沉默中思索了片刻,而后抱著棉棉走到床邊,先俯身彎腰拿起地上毛茸茸的拖鞋給女兒穿上,然后緩緩松手將棉棉放到地上,沒有再
如同剛才那樣禁錮著她。
得了自由,云棉卻沒有再向剛才那樣兇狠不要命的對她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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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這個自稱是自己媽媽的人遠了一點,然后才抬頭用那雙漆黑的眼睛注視打量對方。
除了手臂上的傷口和鮮血,她看起來生活優渥從容,活得不知道有多好。
云棉恨恨地咬住腮上的軟肉,疼痛讓她心里壓抑的怨恨稍微清醒了些,可也有更多的不甘和委屈一齊涌上心頭。
憑什么
憑什么她能在別的世界過得那么好,自己卻只能在一個惡劣惡心的游戲里被迫生生世世受苦輪回
憑什么你總是棄我而去,我卻不得不次次追逐你的身影
憑什么要把我丟在那個游戲里,自己卻早早脫離進入新的輪回開始新的人生
云棉不知道自己死過多少次。
她只知道,到了后來,自己甚至能夠冷眼看著那些所謂玩家一次次步入上一輪游戲的后塵,結局凄慘,然后又重啟重來。
相同的對話云棉似乎聽過千百次,相同的七天她過得幾欲嘔吐,相同的小山村她拼了命想往外逃,卻從來沒有真正踏出去過哪怕一步
而那么多次的輪回里,云棉從來沒有過“媽媽”這樣的存在。
他們說她的瘋子媽把她丟在山里就回城市了。
他們說她的瘋子媽瘋了跑了,早就不要她了。
他們說她是個沒人要的野種,除了長大被送去嫁人賣錢,她活著就是浪費糧食。
他們說了好多好多,那些話云棉聽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重啟的游戲七天里,她都會聽到他們口中鄙夷厭惡的“瘋子媽”,聽到他們口口聲聲喊她野。種、小雜種,然后用嫌棄卻又評估的目光不斷打量她。
5歲的云棉在一次次游戲重啟的7天里,懂得了越來越多的東西,卻像是被鏈子拴住的狗一樣被困在那七天的小村莊里,哪里都去不了,永生永世都難以掙脫。
她冷眼見過那些玩家之間的勾心斗角,冷漠接受過玩家出于憐憫的保護,然后平靜地注視著他們一個個走向死亡,再在下一次重啟中又以相同的身份出現在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