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劍很難,學劍很苦。
可云棉在這座冷寒的雪山上,日復一日Θ,從未有過間斷。
任由外界風波四起,云棉那么愛湊熱鬧的小孩,卻始終不曾離開過這座雪山。
“小棉花,聽說今日是凡俗界的花燈節,有好多好多漂亮的燈,還可以許下愿望,到處都很熱鬧,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靈氣氤氳的紙鶴在她耳邊扇動著翅膀,隨著傳音漸息也慢慢化為一團散逸的靈氣。
用紙鶴傳音的是蒼寧,宗內三長老蒼術的幼子,也就是當初被蒼瀾占據身體的那個孩子。
當日所有修士都以為他的神魂已經湮滅,云棉和云空卻在壓制了那個盜取氣運的系統后,從對方那里搜尋出了蒼寧的一縷殘魂。
失而復得,雖是一縷殘魂,劍宗卻愿意為這個孩子付出極大的代價,去請浮世大陸里以丹藥入道的登仙境強者,拿出無數天材地寶為蒼寧修補神魂缺陷。
蒼術夫妻二人都深感“蒼瀾”這個名字太過晦氣,于是在幼子從長久的沉眠中蘇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改名。
蒼寧是長安常寧的寧,是這對父母對幼子殷切的愛和祝福。
由于神魂缺陷,后來補全的神魂里也很少殘留當初“蒼瀾”的記憶,所以蒼寧小朋友醒過來后雖有常識,卻沒有什么痛苦的回憶,這讓劍宗上下所有知情人都為他松了口氣。
蒼寧醒來后,最喜歡做的就是跟在云棉屁股后面到處跑。
兩個小朋友一起修煉,一起進學,去哪兒都不曾落下過對方。
因此在收到蒼寧的邀請后,云棉在雪中獨自又練習了一套劍術后,才挽著劍花將手里的這柄劍歸于木制的劍鞘之中。
“花燈節你們要去玩嗎”一襲白衣的小姑娘回身看向躲在白色狐裘里的三小只,黑色的眼瞳倒映著純白的雪花,眸光流轉間一派靈動。
“喵”早就學會化形卻更喜歡用本體偷懶的黑貓懶洋洋地喵嗚一聲,用尾巴尖把旁邊蜷縮成團打瞌睡的蜃獸往前推了推。
蜃獸沒被推出來,一顆圓溜溜的光球反而骨碌碌滾進雪地里。
云空一路滾到棉棉腳邊,雪地里的腳印并不凌亂,卻因為她在此習劍的時間太長,小腿都被積雪覆蓋住了。
“去看看吧,再不出去玩,我都要得雪盲癥了。”云空邊說,便蹦跶到棉棉的頭頂蹲好。
沒人糾正它系統光球不會得雪盲癥這件事。
云棉撿起狐裘,抖掉上面的雪粒后,重新兜著犯懶的兩小只往這座山峰上僅有的建筑物走去。
“媽媽”小姑娘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在冷寂的雪色中顯露出蓬勃的生機。
云棉跑進屋內,丟掉狐裘和狐裘里的兩小只后,跑過去把冷冰冰的自己塞到媽媽懷里,縮成一小團,乖乖等媽媽運起靈氣為自己驅散身上的寒涼。
云錦沒有遲疑也沒有停頓,顯然這樣的行為早已經被她做的熟稔。
這都是云棉在這一年時間里一點點教出來的成果。
她早在浮生城內,看到媽媽獨自執劍面對數千修士之時,就已經決定要教會媽媽什么是“愛”了。
就像那些小世界里,媽媽養大小小的自己一樣。
剛出生的棉棉是一張可以被媽媽引導涂畫的干凈白紙。
那這個世界里的媽媽,內心也如同這山巔的雪一樣純白無垢。
媽媽愿意用那么多個世界先一步來愛棉棉,那棉棉就在這個世界先一步給予媽媽很多的愛。
在蒼寧倒下被他娘親接住痛哭的那一日,云棉就知道,原來愛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