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看著幾個戰戰兢兢的新人小演員,背脊緊繃,視線躲閃,忽然就覺得乏了,無比疲憊。
繼續待在這里實在沒意思,只能平白讓人家緊張,下不來臺。
江初無聲地嘆口氣,直接站起身,勉強勾起笑,“劉哲,我有點累,先走了,以后有時間再聚。”
“欸”
劉哲還想再說些什么,江初卻已經走遠,只留下一個沉郁單薄的背影。
江初繞過嘈雜的人群,沒理會任何人,低著頭大步往前,也沒管池南暮有沒有跟上來。
天早已黑了。
在城區里看不見星子,在島上一抬頭,卻隨處可見。
出了宜香樓,江初隨便選了個方向,漫無目的地走,
身后的腳步聲緊跟著,江初沒回頭看,頂著海風,腳步越走越快。
“江初。”
池南暮的聲音總是毫無波瀾的,無論是面對江初胡鬧撒潑,還是冷淡無常。
聞聲,江初漸漸慢下腳步,稍偏過頭,看向海面上的明亮燈塔。
海風吹走微醺,微涼的海汽麻痹沉悶。
同樣的角度,同樣的位置,他們曾坐在礁石上,緊緊依偎在一起,看燈塔漸暗,等日出東升。
江初有大段的回憶可以想,卻咬著牙,將自己從回憶的邊緣強行拖出。
“池南暮,”手臂發涼,江初裹緊t恤,“有時間的話,今晚你陪我看看海吧。”
池南暮靜了片刻,“好。”
海風越吹越大,海浪被刮起一尺高。
池南暮跟了上來,走在臨海那側,他們手背與手背理所當然地觸碰,最后十指相扣。
江初任由池南暮牽著。
不知為何,手緊緊相貼,心卻很平靜,沒有過去兩年緊繃時那樣難受,也沒有池南暮提出重新開始時那般悸動。
他真的能重新開始
盡管代價是要忘記過去的池南暮。
江初聽著沙沙的海浪聲,第無數次想這個問題。
和往常一樣,他們無話可說。
江初不開口,池南暮就不會主動挑起話題。
走了不知多久,江初停下腳步,又提議道“我想去岸邊坐坐。”
“好。”池南暮靜了一瞬,又答應了。
沙洲東島很小,沒有海灘,只有零碎的礁石鋪在海岸上。
江初提了些速度走到礁石邊,俯身清理開礁石上細小的碎石,等到石頭上平整了,才緩緩坐下。
池南暮不會跟著坐下的,因為那會弄臟身上的西裝。
江初知道,所以也不催也不問。
暗色的海面上下起伏。
江初將手肘搭在膝蓋上,撐著臉問“說真的,你為什么想同我重新開始”
池南暮沒有答話,回答江初的只有海風與浪。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江初等了半晌,勉強笑了笑,想讓自己的語氣輕松一點,“你實在不想答就算了。”
池南暮終于出聲,“我想改善我們之間緊繃的關系,在我恢復記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