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經理愣了愣,“一般在六百萬到八百萬之間。”
這車隊的規模和花銷不算大,江初認真算算,他賬戶里的積蓄,能負擔到他死還有余。
這是南暮僅剩下的東西之一。
他要好好保護珍惜,維持原狀才行。
“我來接手吧,”江初說,“要怎么操作,簽什么合約,你發到我賬號上。”
“好好好,謝謝江先生。”車隊經理眼睛一亮,想著反正人家本就是一對伴侶,江初來接手也沒差。
離婚了還要接手前夫的車隊。
白冬槿縮在后座,偷聽完對話,悄悄輕嘆一聲。
江初聽見動靜,回頭問“你還要兜幾圈”
“我”白冬槿被冷風吹得打顫,摘了頭盔,當即翻下車,“我坐著休息一會兒,你繼續玩,我在旁邊看著就好。”
江初戴上頭盔,不置可否,擰著油門,再次沖進車流里,這一次的速度,比載著白冬槿時快得多。
耳旁風聲呼嘯,兩邊的場景迅速向后退,模糊得像是穿梭時空的隧道。
或許是因為經理在耳機里通知,車流末尾的這位是車隊的新金主,前面的機車全部往旁邊散開,給江初讓路。
沒了阻擋,江初肆無忌憚加速,半個身子傾斜壓彎,在高速里勉強支撐平衡。
這個賽道,池南暮引導他跑過無數遍。
“手放松,保持平衡,”耳邊憶起池南暮的聲音,“別害怕,不會摔出去。”
江初閉上眼睛,不用看路,憑著記憶里的地圖,熟
練地在賽道里飛馳。
“前面是13號彎,左轉,減速過彎。”
“保持平衡,不要急,出彎再加速。”
有些記憶是不會褪色的,可以在腦海里保存一輩子,只是需要一點契機勾出而已。
冷風拂過側頸。
江初分明沒有戴耳機,池南暮的聲音卻在耳旁響起,栩栩如生,就像還陪在他身旁。
或許,他看不見幻覺,也夢不見,是因為記憶封存,少了刺激。
江初想,他可以再去做一次那些事,那些和池南暮經歷過的事。
盡管這次只有他一個人,但被堆在角落的記憶仍會被找到,在腦海里重新放映,緩解他的想念。
記憶中,他那時為了讓池南暮驚慌,故意不右轉,直直往前沖。
而現在,江初和記憶里一樣,直行向賽道外的墻壁沖過去。
江初沒有穿賽車服,沒有帶護具,速度愈發快,極度危險,一旦撞上去,根本保不住命。
“最后一個彎江初,停車”
好在瀕死之前,耳旁終于響起池南暮驚慌的喊聲。
輪胎剎車帶起刺耳巨響。
千鈞一發之際,機車前輪停在墻壁前,相差不到十厘,后輪在原地打轉,掀起風沙。
“江初,你到底要干什么”身后響起急促的跑步聲,白冬槿頭一次叫他的大名,被嚇得不輕。
江初摘下頭盔,臉上的笑容滿足,比昨夜精神得多,仿佛回光返照,實在詭異。
白冬槿身形一頓,快速將機車鑰匙拔下來,收進自己衣服口袋,讓江初無法碰到才安心。
“你到底怎么了”白冬槿焦急地質問,“為什么發瘋撞墻”
“我沒有發瘋,”江初辯駁,“我只是想試試而已。”
試一試遵循記憶里的作法。
哪知白冬槿聽了更氣,再不顧忌,“試什么試試你自殺死了,池南暮會不會后悔和你離婚我告訴你,他不會,渣男才不會后悔背上人命”
聞言,江初一怔,沒及時答話。
白冬槿以為是剛才的話太重,剛想軟下聲音勸,卻見江初再度勾起唇角,又在詭異地笑。
“我怎么會騎著南暮的機車自殺”
江初將手掌覆在車頭,輕柔撫摸,眼里的愛意偏執到病態,“這可是他存在過的證明,我珍惜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