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身著白衣錦袍,單手持劍,豎在身后。
飄飄長發用玉冠高束起,兩縷垂下的額發隨風自然而動,不是凌亂,只增靈動。
戲已開始,一息之后,武替先動。
江初“聽見”動靜,眼神一凝,側過頭,視線正對著池南暮所在的方向。
武替手中的劍刺向江初,江初側身一躲,被威亞吊著急急往后退,身姿挺立卻不緊繃,基本功非常扎實。
武替穿著黑衣,更突顯江初身上純凈的白。
一黑一白在持劍相交,從地上開始,一路交鋒,打到天上去。
盡管是鈍劍,相碰之時仍發出急迫鏘聲,一鏗一鏘像是錘擊,重重擊在心口處,令池南暮不自覺屏住呼吸。
心口處有種情緒快要爆開,池南暮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往上涌,就快要突破界限。
耳邊的風聲倏地變大,而后是清脆空靈的鳥鳴聲,可周圍的竹葉靜止如故。
幻聽
池南暮抬手捂住耳,這次沒有再排斥,而是撥開竹子,像是被奪了舍一般,愣愣地向前走,腳步不停。
仿佛這場面曾經發生過。
而他那時也是這樣,不由自主靠近,不受控制。
“池總”祝婉均來不及阻止,池南暮已不受控,一步步闖入鏡中。
池南暮入鏡之前,這場打戲讓林意十分滿意。
誰知忽然間,其中一臺監視器里,竟出現一個穿著西裝的現代人影,林意壓不住氣焰,正要暴怒喊卡。
可在出聲之前,林意定睛一看,發現來人眼熟,竟是雁行影業的執行官。
剛要喊出聲的咆哮,當機立斷堵在喉嚨。
主導演不喊卡,其他工作人員也不敢停,幾個機位和場記繼續工作。
空中的兩人不知地上事,仍照著定好的動作軌跡拍攝。
鏘
瞬息之間,武替手中的劍被江初打落,本人也被這一擊打亂了平衡,與劍一起,從空中重重落到地上。
見狀,江初輕笑一聲,單手耍劍,劍柄劍身轉過一圈,現出殘影,而后倏地收回身后的劍鞘之中,干凈利落。
白影緩緩降落,輕盈落地,正好降在定好的二號機位前。
無人喊卡,先落到地上的武替老師也定在原地,對闖入鏡的陌生人感到疑惑。
木質香氣蓋過竹香,從身后傳來,絲絲縷縷匯進鼻息。
江初緊緊抿著唇,沒有回頭,而是定定站著,背對池南暮。
心臟跳得太快,咚咚聲占據雙耳。
“初初”池南暮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先對眼前的白影喊出聲,根本不受控制。
不知何時,風停了。
翩翩而動的白衣忽然靜止,方才戲里那種運籌帷幄的少年感消失,全部化作一種無力的悲切感。
池南暮一怔,像是大夢初醒,后知后覺,才發現自己身處鏡中,“抱歉。”
“池南暮,你入鏡了,”江初終于回頭,眼里除掉淡漠,還有一絲道不明的恨意,“打擾到我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