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初叫他,池南暮才堪堪回神,聲音飄忽,“什么事”
“八點半了,我們該回病房。”江初說。
回病房,意味著他們要接吻。
半個小時。
江初準備繼續往前,池南暮卻停住腳步,將人往回拉。
“等等”池南暮低咳一聲,難得磕巴,“接吻和做做愛,我想取消。”
江初蹙緊眉,似有點生氣,“可是日程計劃已經安排好,現在臨時取消,你不難受”
你不難受
江初不是在說自己難受。
而是在問他難不難受
池南暮一怔,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盛大交響樂的幻聽改了調,變成浪漫主義時期的鋼琴曲,溫和舒緩。
“沒關系。”池南暮沒有解釋。
江初凝望他,眉頭漸漸舒展開,神色有些無奈,很通透的眼睛,仿佛已將他看穿。
“你想說,臨時取消計劃會讓你難受,但現在除了難受,你還有別的情緒,這些情緒更讓你在意,所以計劃被取消掉也沒關系,對不對”江初的聲音很輕,安撫似的。
聞言,池南暮徹底怔住。
心口像被輕輕戳破,曾經有過的難忍流露出來,被江初看得很清楚。
這感覺就像,他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他自己。
哪知一覺睡醒,一只靈動的鳥破窗而入,在他的世界里四處亂飛,但這只鳥又很安靜,從來不碰壁,輕易看穿他在想什么。
“好吧,我同意,但我有個條件。”江初說。
“什么條件”
“你現在吻我一下,日程就可以取消。”江初話鋒一轉,得逞似的勾了勾唇。
現在
池南暮不答話,江初就說“你不答應,那我們就按原計劃進行,反正我都可以。”
半晌之后,池南暮抿緊唇,很緩慢地靠近,最終下定決心,飛快地一碰,輕貼在江初唇上,再速速離開。
盡管短暫,但對池南暮來說,刺激已足夠大。
“池南暮,你的耳朵又紅了。”
江初說著,露齒一笑,靈動的杏眼跟著彎了彎,身后路旁燈光極亮,明亮如同星光,全部照過來。
池南暮下意識抬手,摸了摸發燙的耳朵,還未從短暫的吻里出神,又陷入新的怔忡。
江初往前走,離他稍遠一點,池南暮便無自覺地回拉。
“又怎么了”
很漂亮的杏眼轉回來,困惑地望著他,眉皺輕著也極好看,不是不耐,像是賣乖。
驀然間,池南暮有點能理解,資料里的自己,為什么會不惜一切代價,偽裝成陌生的模樣去接近江初。
靈動的鳥,如果只是暫時停留,終有一天會飛走。
池南暮想,那他會先把他世界里的窗全部釘死,不留一點縫隙。
江初車禍的消息很快登上熱搜。
沒有人壓熱度,他和池南暮復合,還一起被車撞的新聞,傳得沸沸揚揚。
從前結婚離婚,他都選擇逃避,沒有任何交代,而這次,江初不打算沉默。
不過事關池南暮,一切動作要先經過池北暉的審視。
“最近,你們相處得如何”
池北暉在電話里問。
“還不錯。”
何止是不錯,池南暮根本經不起逗,又容易羞赧,耳朵發紅,一過火了就躲。
池南暮只要躲,他就假意不理池南暮,導致這人瘋狂難受,池南暮還是個啞巴,只能很可憐地等著他氣消,答應“屈辱”的不平等條款。
“我希望你們能一起接受直播采訪,把該說的事都說清楚,給大眾一個交代。”池北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