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炎熱,江初額頭上出了層薄汗,日光一招,濕汗便發著晃光,比瀲滟的溪水還要亮。
亞麻色頭發的少女1
不知怎的,池南暮驀然想到這首曲子,清澈如水滴的鋼琴聲,就像現在日光下的少年,干凈澄澈,比溪水更清透。
“池南暮,你傻站著干什么快下來啊”見他不動,江初催促道。
池南暮這才回神,往溪中走,冰涼的溪水漫過腳踝,緩緩上升,最終停在小腿處。
等池南暮走近,江初忽然彎腰,又撩了一捧水,快速往他身上淋。
事發突然,池南暮來不及躲,t恤和發絲都被淋濕。
酷暑的熱意被驅散。
池南暮一愣,抹掉臉上的水,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該你了。”江初指指溪水。
江初要讓他潑自己
池南暮不解,猶豫片刻,彎身沾了很少的一點水,力度極輕,灑向江初。
大部分水回落到溪中,潑到江初身上時,只有零星的幾滴。
“”
江初語塞,重新彎腰,雙手一起,舀了水往自己身上潑,“像這樣,要這么多才對。”
他們的t恤都被浸濕,白色布料透出軀體,黏住皮膚,并不舒服。
江初索性脫了上衣,往岸上一丟,
再次催促,“再潑一次。”
白到發亮的軀體晃了眼,池南暮垂下視線,沒辦法,只好照江初說的重新潑。
這次倒是好多了,但池南暮仍很小心拘謹,怕這點水會淹了江初似的。
江初皺著眉,想往前沖,捉弄池南暮,將人推到水里,腳掌卻先踩到長著青苔的鵝卵石,一下失了平衡,往后倒。
“江初”
池南暮來不及思考,拉住江初的手臂,被帶著一起跌落。
噗通
溪水被猛地一激,濺起透明的浪。
這點插曲對溪水來說微不足道,溪流很快恢復如常,只余有潺潺流動的水聲。
可對池南暮不是。
手背很疼,因為墊在江初身后,被壓在硌手的石子間,但池南暮卻不在意這點痛意,因為水里的江初太過漂亮。
纖長的睫毛上沾了水,眨動間忽閃發亮,仿佛渡了層銀粉,流動的溪水撩動發絲,有呼吸一般,規律地飄。
如果人魚擱淺,池南暮想,也許就是這種模樣。
他舍不得呼吸,也舍不得站起身,動都不敢動,生怕驚動此刻。
嘀嗒
忽而幾滴雨下落,砸入水面,從緩慢到急促,有些滴在江初額間。
池南暮仰頭,風云不知在何時變了,剛才還是晴天,現在卻烏云密布,將下起雨。
“池南暮,要下雨了。”
“嗯。”
他舍不得的驚動的此刻,卻被雨所驚動。
很淡地失落。
池南暮站起身,另一只手把江初拉起,被壓的手背終于得以放松。
氣氛有些微妙,誰都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地上岸,背上包,怕雨下大了會讓水位上升,沒有在溪流邊作停留,順著路往前走。
池南暮撐開傘,傘面朝江初那側傾斜。
其實他們都已經濕透,打傘與否區別不大,但池南暮很中意雨水滴落到傘面的聲音,那總讓他感到平靜。
而此時,每一聲雨落,都與他的心跳重疊,他難以平靜,卻并不排斥。
雨中漫步不到兩公里,不遠處的林中,出現一座老舊的木亭。怕雨會越下越大,兩人停住腳步,到亭中躲雨。
溫度稍降了一些,風一吹,江初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池南暮從包里拿出兩套干凈t恤和運動褲,其中一套遞給江初,“小心感冒。”
“謝謝。”江初低頭接過衣服,走到亭中角落,轉了個身。
兩人背對彼此,都用很快的速度換下濕衣服,窸窣的聲響分明小聲,不及雨聲大,落在耳畔卻很清晰。
兩套濕衣服被抻開搭在欄桿上。
亭子里沒有休息的坐處,池南暮打開徒步用的可折疊墊子,鋪在地上。
池南暮計劃的購物單中有很多東西,江初沒有仔細看過,每次直到要用時,才數次驚嘆,池南暮的精打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