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池南暮繞著話說。
這么神秘
換作是別人帶他走,還不說目的地,他一定會起疑心,可因為是池南暮,江初就是一點都不懷疑。
畢竟那時候,池南暮也沒有懷疑過他,就這么義務反復地跟他走了。
車里陷入短暫的寂靜。
紅燈時,池南暮往旁側瞄了眼,只能看見江初圓滾的后腦勺,細瘦后頸藏在大衣領子下,微妙的可愛。
車外燈光昏暗,玻璃倒影模糊,池南暮看不清江初此刻的表情。
沒來由的,江初張著嘴傻傻看煙花的側臉,又一次浮現在腦海里。
空白的十年間,池南暮總能想起這個畫面,在遙遙千里外,每個飄雪的圣誕節,每個獨過的除夕夜。
“你在想什么”池南暮忍不住問。
江初回頭,看向池南暮,杏眼和記憶中一樣晶亮。
“我在想以前的事,”江初垂眸,很小聲地說,“想一三年的事。”
池南暮一怔,一時忘記注意紅綠燈,直到后方響起催促的喇叭聲,才過回神來。
“一三年的什么事”池南暮望向擋風玻璃,踩下油門,語氣沉穩得異常。
“夏天的事。”江初的聲音更小了些。
“我也是。”池南暮說。
你離我太近了,我有點緊張。
我也是。
遙遠記憶里的對話,重新響于耳邊。
江初抬眸,視線落在池南暮勾起的唇角,上勾幅度很小,小到不細看都無法察覺。
漫長的十年,從少年到成年,足以讓江
初想明白,他那時緊張的原因,他無法忘記那個夏日的理由。
可是,池南暮記得的原因,也是與他一樣嗎
江初不確定。
“你也是什么”江初忍不住問。
“我也在想以前的事,”池南暮怕江初沒聽懂,又補充說,“我在想海邊的煙花。”
“哦。”
池南暮想的是海邊的煙花。
而他想的是池南暮這個人。
江初偏過頭,重新望著窗外,不看池南暮了,莫名地賭氣,盡管他知道這不是池南暮的問題。
不過江初本就不常生旁人的氣,更何況這是他喜歡的人,所以這悶氣持續時間很短,到機場也就消了。
登機時,看著機票上的目的地,江初驀然發現兩處異樣。
顧安怎么沒有打電話找他
以及,池南暮怎么知道他的證件信息還提前買了機票
奇怪。
江初半闔著眼,探尋的視線并不隱藏。
“怎么了”池南暮對上他的視線。
“池南暮,你為什么能用我的身份買機票”江初語氣高深莫測,以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誰知池南暮坦然地說“不是我,機票是我拜托你的經紀人買的。”
“你什么時候和邵青松有聯系了”
“一周之前。”
“所以是因為你要去慶功宴,邵青松這次才讓顧安守在門口,不讓我跑”
“或許,我只說過想和你見一面。”
見個面而已,何必繞這么大個彎
江初不明所以,“既然你都能聯系上邵青松,怎么不直接聯系我干嘛要裝成陌生人,還叫我江老師。”
“是你先叫我池總。”池南暮反駁道。
這人果然是故意的,故意叫他江老師來揶揄他。
“我又不確定你還記不記得我。”江初說。
“我也不確定,”池南暮靜了一瞬,低聲說,“我也怕貿然聯系你,但你已經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