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陵道長臉色不虞。
這是在要挾,但也是不爭的事實。
一艘船上的人,自然是同氣連枝。
若是花城白家掀了船,那可不敢保證不會供出其他人。
“道長別生氣,我也不是在要挾你,只不過現在咱們沒必要內訌,反倒是讓那個丫頭片子看了熱鬧。”白家家主很滿意陽陵道長不是個蠢貨,到底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丫頭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我打不過她。”他現在脖子還疼著呢,昨晚睡覺時都覺得自己脖子一涼,腦袋跟身體分了家。
午夜夢醒才知道是被雁南歸給嚇著了。
下意識地就是打量房間里,沒看到雁南歸這才松了口氣。
活了將近三十年,第一次這么擔驚受怕,真是窩囊。
“她是洛云裳調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不容小覷。”白家家主神色凝重,“堯山真人這次派道長您過來,應該準備了后手吧。”
他可不相信魯家這么托大,全部指望白家出力來解決這事。
肯定會有后手。
只不過上次那么危險,陽陵這小子都沒拿出來,倒是沉得住氣。
陽陵道長冷冷瞥了一眼,“難道白家沒有準備”
“當然。”白家家主笑著開口,“二十多年前我們能趕走洛云裳,如今自然也能驅走雁南歸。”
兩人對視一笑,視線分開后又紛紛看向手腕。
還有不到半小時,雁南歸就要來了。
雁南歸下了戰書后原本打算回去繼續吃,誰知道這飯桌上的菜都被收拾了。
還有點餓的人吃了點現成的烤玉米什么的,勉強填飽肚子這才往白家大宅去。
再度站到這大宅院的門口,雁南歸看著敞開的朱門。
那有點像是惡獸的血盆大口,想要吞噬一切。
素素吐著舌頭信子,“歸歸,我好像聞到了別的味道。”
之前白家有血腥味,現在濃重的血腥味里面還有其他味道。
有點熟悉,但又說不上來。
“戴老板的佛牌,是不是就這個味”
素素聽到這話瞪大眼睛,“對對對,就是那個味道
”
若有若無的,很奇怪。
“這里有佛牌”
“沒有。”但有比佛牌更可怕的東西。
雁南歸徑直走了進去。
白家宅院占地面積廣,修建的卻頗是簡約。
前院有大片的荷花池,如今池子里的荷花盛開,顏色卻帶著些詭異的妖艷。
素素看得難受,“好多人啊。”
被埋在這荷花池下,森森白骨是那掩藏其中的藕節,而妖艷的荷花是用鮮血染成的。
明明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蓮,如今卻是與泥濘血污融為一體。
惡心可怕,卻又可憐。
雁南歸摸了摸蛇腦袋,從木橋上走過。
木橋架在荷花池上,雁南歸踏上木橋時,那滿池的荷花都興奮地顫動,恨不得立刻沖過去,將這人拖進泥潭,與他們永遠的在一起。
然而下一秒,這些荷花們只希望自己長了腳,能有多遠跑多遠。
這輩子都沒見過這個人最好。
但已經晚了。
丟下去的符箓將整個荷花池點燃,荷塘瞬間冒起濃濃黑煙。
有燒焦的皮肉味傳來,刺鼻的猶如打翻了一車的消毒液。
素素用尾巴遮擋住鼻孔,還忍不住抱怨,“好臭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