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之前,雁南歸要把白將軍安葬。
八十年前死去的人,早就該歸于泥土,而不是繼續生活在這血水池之中,時至今日還被后人覬覦著。
素素小心爬出去用身體卷了兩截木棍回來。
能夠腐蝕人血肉的血水池,并沒有腐蝕掉這兩截木棍。
雁南歸打撈出來的東西略微有點多。
小小白的那一截胳膊,以及楊素的白骨。
最后才是白將軍的尸身。
白蘭看著這被打撈出來的人,好久這才開口,“我還以為他已經毀了。”
這就是自己十三歲那年被趕出白家的原因,因為無意中窺探到白家的辛秘。
看到那黑白照片里的人,躺在棺材里仿佛還活著。
十三年前白蘭被關進和平路精神病院后,曾經不止一次看到了躺在那里的白將軍。
她一直都以為,七年前自己組織越獄時,白將軍的尸身被毀掉了。
原來沒有啊。
白蘭想要上手幫忙,但被雁南歸阻止了,“等下。”
雁南歸安排素素去捉倆小鳥回來。
素素麻溜的去干活,沒多時細細的身子卷著兩只麻雀過了來。
一只被雁南歸丟到那血水池子里。
白將軍的尸身被打撈出來后,血水池子里的血水就沒再咕咕冒泡,雁南歸心中有所猜測。
如今看到麻雀在里面撲騰,但并沒有像楊素那樣變成白骨一堆。
她看向一旁的白將軍一眼。
厲害的不是血水,而是這副尸體啊。
還好,她剛才足夠小心沒有用手碰觸。
雁南歸正打算再試探一番,白蘭動作比她還快。
手伸進去,并沒有什么反應。
白蘭看向雁南歸,“好像是這尸身有問題。”
嗯。”雁南歸看著那倒在一旁的尸身,舊式軍裝上還沾染著些許血跡。
她想要幫人清洗一番再送他上路,但自己沒有帶符紙和朱砂筆的習慣。
李智信不在身邊還真有些麻煩。
雁南歸想了想,咬破手指在地上畫起了引水符。
她之前在書中看到過,但從不曾畫過這類符箓。
師父說,沒有對應的修為,強行畫符會反噬己身。
“師父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畫過這些符不然你怎么那么清楚呢。”
師父只是笑了笑,看向遠處似乎在回憶些什么。
舊日的回憶涌上心頭,雁南歸一口氣畫出那引水符。
白蘭看著憑空出現的清水大吃一驚。
而那清水猶如情人的手,溫柔的沖洗掉白將軍身上的血污。
就在白蘭以為,雁南歸會將這副尸身帶出去時,幾張符箓點燃了白將軍的尸身。
熊熊烈火中那保存了八十年的將軍遺體,終于變成了一堆灰燼。
雁南歸把背包里的東西倒了出來。
除了幾張符紙被她塞到口袋里,剩下的紙巾、零食都被丟到一旁。
刺繡的麻布背包里裝上了白將軍的骨灰。
白蘭弄不懂雁南歸的心思,“要葬到別處去嗎”
她原本以為會送到烈士陵園什么的,然而雁南歸舊地火化,甚至都沒問她這個白家人的意見。
都處理的這么簡單粗暴了,白蘭原本以為雁南歸會把這些骨灰隨便處理,卻不想她又珍而重之的收斂到包里。
雁南歸將最后一點骨灰收起,“他在天有靈,可能不想葬在這里吧。”
白蘭聞言一陣沉默。
是啊,將軍本該馬革裹尸,卻是被自家人放了冷槍,尸身還被折騰八十年。
如果他能開口說話,大概是不愿被葬到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