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驗證他的說法,房間里又傳來一陣哄鬧的喧嘩。一個少女用左腳勾住一條鋼管,自地面躍至三米多高的位置,露了一個后腳繞前頭的姿勢,在改造人上方飛快地盤旋飛舞。
“她倒跳得起勁。”羅老板也見著了,略略地點評了一句,解開風衣,隨手扔在了微胖小子的頭顱上。
那小子也不動怒,將衣服熟練地抖了抖,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中,又露出個頭來,說出夸贊的話“那是,瑜兒功底好,人又長得漂亮,算是我們酒吧最有天賦的人,這么受歡迎也是應該的”
他說著,忍不住偷偷地往臺子上瞄了瞄,只見那少女露著纖細的腰身和修長的大腿,每一個局部的線條都充滿了少女的誘惑,白晃晃地叫人挪移不開目光。
但他也只能在暗地里這么偷偷地看上一眼,羅老板已經走到他的面前,用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的視線。
“阿強,外頭有一個人,是我今天領回來的玩具,以后也會上場。”羅元戲道,“你把他帶去宿舍里洗洗,讓他先了解店里的東西。”
“欸老板又買了人我們店里不是已經有了瑜兒嗎”
“太少了,你覺得一個瑜兒滿足得了那些改造人”
“我看大家都喜歡她,她不是領舞領得挺好的嘛。”
“臭小子,你懂什么這個”羅老板冷笑,做了一個“freeofchar”的動作。
freeofchar的意思是免費。
那“阿強”的微胖小子一愣,頓時明白過來,是羅元戲在外頭遇到便宜貨了。
但他卻有點不大相信。
他是cybergbar的服務生,也是在三年前被自己的父母賣給羅元戲的在地底城里,人命、肉體、器官都是交易的籌碼,沒有錢就意味著沒有生存、沒有生活、沒有尊嚴。在這個萬物以金錢為上的世界里,他活了這么久,還是鮮少聽到有人會自己出來免費出賣自己的。
可偏偏羅元戲卻說新來的玩具是主動自薦,由他先負責調教調教。
阿強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頓時有點不那么高興了。
自打自己受雇在酒吧當服務生以后,他便一直在努力賺錢贖身,和自己的命運抗爭,而與其相應的,他討厭不去努力、不懂自愛的人,一想到要和這樣的人相處,他便覺得自己被拉低了份位。
相反,他喜歡瑜兒,他覺得瑜兒姑娘即便是身處在深邃的淤泥,也能保持從容自信的演出、綻放出無限光彩的生命,能像她這般頑強地抗爭命運的,才是他真正羨慕、欣賞的人物。
想了想瑜兒之前的表演,阿強深深地看了眼臺上的舞者,這才轉過身,來到了酒吧門外。
大街上靜悄悄的,只有地下城里通宵的夜燈在打著光暈,在地面投下或明或暗的剪影。
“喂人呢”阿強看了一圈,并沒有找到羅元戲交代給他的人,反倒是周邊都充斥著一股垃圾的氣味,讓他眼中出現更多的不滿。
“羅老板要我照顧你。不過我很忙,可沒這么多耐心,你再不出現的話,今天就自個兒睡大街上吧”他又大聲地說道,心里對新人的評價更下了一個檔次。
話音落入大街,很快消散在空氣當中,留下一片安安靜靜的燈光。可在酒吧門口的陰影處,那團散發著臭味的垃圾竟動了動。
垃圾是窩在酒吧門口的臺階上的,此時正從里頭轉過一顆頭來,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和一排白白的牙齒。
他手里還抱著個鐵盒。
“嗨,我在這,我就是羅老板的玩具,我在這呢”像是找到同伴似的,垃圾咧嘴一笑,開心地向他打著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