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人總是有所顧忌的,也總是有所牽絆,所以當發現世界上還有一個如此恣意的人存在,一些過往未曾有過的情緒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滋生。
麥芽越是真實,人們就越是想捕捉他的虛假;麥芽越是自由,人們就越是想看到他被束縛;麥芽越是無所顧忌,人們就越想摸清他的軟肋。
他也不例外。
于是他總是有意識地回避著那雙藏在薄薄的鏡片后的綠眸,目光卻又不受控制地想要去追尋那雙綠眸望向的地方。
理性剖析自己,諸伏景光不認為好友的困惑和憂慮是沒必要的,現在這種局面的出現,無論麥芽本身就熱衷于找上他占了幾分原因,但就像好友說的那樣,他最近的確是被麥芽威士忌分走了太多注意力,對待麥芽威士忌的態度也在一點一點地發生改變,而這一切其實并非都在他的預期范圍內。
“也正是因為他太特別了,讓人移不開視線。”說到這里,諸伏景光停頓了一會兒,像是感慨又像是嘆息,他輕聲道“所以才更是一面再好不過的擋箭牌。”
這是一個矛盾解開的瞬間,也是一個困惑不在的瞬間,但是他們對上視線時,卻沒有人在笑。
又過了一會兒,安室透率先打破了過于安靜的氛圍,說道“這還是太危險了。”
諸伏景光隨意放在桌面上的手動了動,食指下意識地敲了幾下桌面,重述道“是,太危險了。”
麥芽威士忌的風險性是無法回避的問題,但是自從成為臥底搜查官的那天起
,他的生活就沒有離開過風險一詞。
“zero,你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又重復了一遍剛剛說過一次的那句話,繼續道“但是有時候,或許越真實越好。”
安室透還想再說些什么,對上那雙藍眸時,所有話語又被一并堵在了嗓子里。
對方沒再給他深想的時間,站起身走向廚房,“抱歉,剛剛點的東西可以幫我們打包嗎”
安室透看著那個背影,終于還是跟著站起了身。
又提高音量喊了幾聲后,老板才終于從廚房里探出頭,笑著答應下來。
“太晚了,我不餓,你帶回去吃吧。”諸伏景光一邊拿出錢包一邊解釋了一句,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轉頭問道“對了,我今晚走的太倉促忘了結賬了,你應該有記得結賬吧”
安室透摸了摸鼻子,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怎么說呢差不多吧”
諸伏景光“差不多”
雨宮清硯慢悠悠地散步在滿地月光上。
你心情很好。
他的確心情正好,好到甚至愿意反問一聲“為什么不好”
他經常會像這樣獨自行走在夜色中,偶爾甚至會一直走到天明,有時候是因為心情好,有時候是因為心情不好,但是更多時候是無所謂心情好壞,只是想這樣獨自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那道帶著機械性的聲音沉寂下來,又過了一會兒,才又響起。
為什么心情好
這個問題實打實地取悅到了雨宮清硯,于是狹窄的小巷響起了一陣笑聲,余音砸在墻壁上,所以即使笑音已經停止,淺淺的笑聲仍舊又層層疊疊地擴散開來。
“怎么你猜不到嗎”
他走出小巷,前方是一條寬闊的主街道,不過大多店鋪里的燈都是熄滅的,只有店門口的監控設備還兢兢業業地亮著一個光線微弱的提示燈。
路燈同兢兢業業,于是腳下踩著的除了冷清清的月光,又新增了路燈照下的暖黃的燈光。
為什么
那道聲音追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