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的方向傳來幾道聲響,有人走進來又關上門,隨之而來的還有塑料購物袋悉悉索索的摩擦聲。
“麥芽。”
有腳步聲在靠近,聲音并不明顯,室內拖鞋的鞋底很柔軟,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響總是很淺。
“吃冰棒嗎”
雨宮清硯慢吞吞地睜開眼,目光落在遞到面前的那支包裝袋熟悉的冰棒上,沒出聲,也沒接過,只是順著那只手看向一雙熟悉的藍眸。
諸伏景光謹慎地選擇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那支冰棒遲遲沒有被接過,但是那人沒出聲拒絕,他就也沒收回手。
安全屋里的畫面與他離開前相差無幾,麥芽威士忌仍舊坐在窗臺上,一定要說什么不同的地方,那人大半個身子都懸空于半空的模樣,在樓下遙遙看到時就已經讓他忍不住心驚。
在樓下仰頭望向那個身影時,某個瞬間,他幾乎以為那個家伙會就這么放任自己倒下來。
了解麥芽的過程像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旅途,總是會在不同時刻窺見不同的風景,而上一場風景往往會顛覆他對下一場風景的認知,記憶之所以會騙人,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已經先入為主了。
傳聞中的麥芽與他親眼看到的麥芽總是有所不同的。
“要吃嗎”諸伏景光又問了一遍。
那人從窗臺上跳下來,隨手奪過那支冰棒,徑直從他身側路過。
諸伏景光隨著對方的動作跟著轉過身,下意識跟了上去,笑著問“你吃過午飯了嗎”
那人隨意坐在沙發上,撕開包裝袋,淡淡道“你為什么會加入這個組織”
諸伏景光一愣。
雖然早就明確了麥芽威士忌那種極其自我的交流模式,但是每一次遇到前言不搭后語的轉換話題還是讓他有些轉不過彎。
他目前用著的這個身份的過往是精確到每一分每一秒的,他也早就將那些過往背得倒背如流,這個問題不算難,于是他不慌不忙道
“找個立足之地罷了,機緣巧合之下接觸到組織,感覺是個還算適合我的地方,所以就來了。”
那人對他的回答未做評價,只是垂眸安靜地吃著冰棒,仿佛剛剛的那個問題不是他問出口的。
麥芽威士忌把他當成自己的作品,想打造一個合自己心意的“蘇格蘭威士忌”,如果這個假設真的成立,從這個角度切入,再結合剛剛的那個問題,諸伏景光想,問他成為蘇格蘭威士忌之前的故事,那大概是在做類似背景調查一類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麥芽對他的回答的反應極為平淡,甚至還不如一支冰棒值得被在意,也就是說麥芽威士忌其實對所謂的“創作背景”并不怎么在意,大概率只是突發奇想之下隨口一問。
但是提及這種話題的時刻十分罕見,諸伏景光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試探性道“那你呢一天就決定加入組織的話,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那人沒說話,但是麥芽會不理會外界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他又換了個更簡單的問題“麥芽,你過去也是做類似的工作嗎”
像是觸發了什么關鍵詞,坐在沙發正中央的男人緩緩抬起頭。
諸伏景光有些期待。
麥芽威士忌對姓名一類的信息未加隱藏,組織里的人但凡有心探究,知曉他的真名輕而易舉,但是麥芽威士忌更早之前的經歷至今一直是個謎,無論如何都無法捉到任何蛛絲馬跡。
“過去”
代號麥芽威士忌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嚼著冰,口吻平淡
“過去沒人叫我麥芽,他們都叫我雨宮清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