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來過一次。”諸伏景光謹慎答道“黑麥也來過。”
一陣風快速從背后襲來,諸伏景光下意識地俯身躲過這一擊,他一邊轉身一邊快速后退了兩步,穩住身形,看向那個毫無征兆地出手的人,皺眉道“雨宮”
站在門口的男人隨手把門鎖上,慢條斯理地把袖口的扣子解開,又松了松領口。
諸伏景光的唇角向下壓了壓。
他沒看錯,也不可能看錯,那個人在笑。
他做出防御的姿態,再次開口,聲音依然帶著溫和“怎么了”
“蘇格蘭,我給你一個機會。”那人唇角的弧度愈發清晰,終于演變為一個略顯病態的笑容“一個殺了我的機會。”
“什等等”
隨著尾音落下,一道人影迅速逼近,諸伏景光雙手交叉擋在胸前,擋下了一記正面重擊,但是下一記橫掃已經送達。
三個月就能拿到代號的麥芽威士忌,過去的任務里也不止一次見證過那人的實力,他知道現在只不過是一個開胃菜。
他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似笑非笑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攥緊。
“別開玩笑了。”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開玩笑。”那人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勾了勾手“你不想殺死我試試嗎”
“我當然不”
腦海中的記憶一晃而過,好友周密的計劃、他隱晦的引導、再一次狼狽出現在他面前的男人隨著一幅幅閃過的畫面,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沉默下來。
這個反應似乎是取悅到了對方,至少那人毫不客氣地笑起來。
“蘇格蘭。”
“來殺我試試。”
諸伏景光避開一記肘擊,腦海混亂,長年累月的訓練讓他的肌肉已經生出記憶,反射性地幫助他躲避,但是即使是再優秀的反射弧,也終究難以做到百分之百地避免負傷。
為什么突然這么做
為什么讓他殺了他
那個人究竟是想讓他做什么
那個人究竟是要讓他做什么
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局的對決,沒有任何一場正式的對決里是只有防御和躲避的人能夠勝出。
諸伏景光躺在地板上,被汗水浸濕的劉海粘在額頭,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棚頂的燈光讓他不受控制地瞇了瞇眼。
一道陰影覆蓋下來,那人蹲下身,逆著光,那雙深綠色的眸子分外清晰。
無論是哪個層面,他一直都看不透那個人,此刻依然如此。
“對不起。”諸伏景光低聲道。
“不對。”那人微微搖了搖頭,“蘇格蘭,再好好想想,這不是你想說的吧。”
有汗水流進了他的眼睛,生理性的刺激下,他忍不住閉上眼睛。
世界隨之暗下來,那雙綠色的眸子卻恍然依舊。
這不是他想說的。
是的,這不是他想說的。
他并不覺得好友的計劃存在什么問題,也不覺得自己的偏幫輔助有什么問題,他想更好地完成潛伏任務,更快、更早地擊潰這個龐大的組織,這是他早就已經做好的覺悟。
如果那個人對他做同樣的事,他也不會生出意外和怨言。
他肩負著責任,站在黑白交界線之間,面向著黑暗,盡他的所能守護背后的光明。
“對不起。”他喃喃重復了一遍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對誰說。
那人嘆了口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