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果然如他所想,就算直接問了,也很難得到答案。
他換了個問題“為什么要給我這個”
那人理所當然地回了一句“你不是想要嗎”
“嗯”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決定還是從自己身上出發去分析比較好,想摸清雨宮清硯的邏輯可不是什么輕而易舉的事。
明明早就對此有所覺悟,卻還是會忍不住去理解,想看看那個名為雨宮清硯的人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模樣。
“明明不需要鑰匙就能進門。”雨宮清硯的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塊普普通通的地板上,口吻依舊平淡“你卻總是拘泥于一把鑰匙。”
他喜歡蘇格蘭威士忌,有時候卻也會感到厭煩。
這種厭煩并不是出于對那個人本身,而是出于一些與他個性不相符的舉措。
他不知道那個人究竟哪來的那么多顧慮,仿佛帶著永遠用不完的警惕和謹慎,起初是如此,現在亦然如此。
這樣的蘇格蘭威士忌,是成為不了他理想中的“蘇格蘭威士忌”的。
這個世界里的造物會走上命中注定的道路,而想要成為真正的人,那么率先應該擁有屬于自己的思想。
所以他總是對蘇格蘭威士忌說保持思考。
但僅僅是浮于表面的思考是遠遠不夠的,從想做到真正去做,其中還隔著一段距離,蘇格蘭威士忌過于謹慎和敏感,仿佛有著無限的顧慮,所以他才會說做你想做的。
他期待著蘇格蘭威士忌能做出各種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即使那件事本身并不值得他愉快,但是他喜歡看到來自蘇格蘭威士忌身上的“出格”的瞬間。
“這把鑰匙可以是這間公寓的鑰匙,也可以是任何一扇門的鑰匙,我說過,做你想做的,無論是進這扇門還是哪扇門都無所謂,同樣,這句話不拘泥于一扇門。”
“你想來送早餐那就來,午餐、晚餐還是什么其他,你想來就可以來,但是下一次我不會給你開門。你可以選擇直接進來,也可以選擇不來,按響門鈴能體現你的禮貌,但對我來說不過如此。”
臥室內徹底安靜下來,諸伏景光攥緊掌心里都那個鑰匙,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認真開口道
“說實話,雨宮第一次把你的照片放進錢包只是順手,但是第二次,我是故意的。”
諸伏景光靜靜地看著那個人,對方面不改色,甚至懶得抬起頭。
“所以呢”
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那個人終于動了起來,隨手把床頭柜上的錢包拿過來,從中抽出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熟悉的照片,最早一次見它可以追溯到幾個月前的初夏。
諸伏景光有些怔然,那是已經落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的記憶,他竟然把那件事忘了剛剛拿到代號、一覺醒來一個陌生的組織成員坐在床邊、一張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他的照片
那時候的他尚且還沒讓把照片放進錢包這件事染上一起不可言說的曖昧,在多重影響以及衡量下,他并未把太多注意力分給把照片放進錢包里的那個動作。
他承認在看到那只屬于雨宮清硯的錢包里出現了他的照片時心情有一絲不該有的觸動,但是以他對那個人的并不算深的了解,那張照片大概率是被遺忘了,那個人隨手把照片放進錢包里然后就此忘卻,僅此而已。
“但我不是忘了把照片拿出來,雨宮。”諸伏景光說。
坐在床邊的男人隨手把錢包扔回床頭柜,抬頭說道“所以呢你想表達什么”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
又是熟悉的語氣,又是熟悉的眼神,又是熟悉的話語,那個人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
“蘇格蘭,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現在,思考,然后告訴我,你今天來見我究竟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