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質的咖啡杯底與玻璃制的茶幾桌面撞在一起,即使在接觸的前一刻收了力,清脆的響聲也還是不可避免地打在耳膜。
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足夠近了,但隨著那道清脆的聲響,本就所剩不多的空間被再次壓縮,雨宮清硯的小腿撞在沙發上,在慣性下跌坐在沙發里,他下意識地想扶著沙發背穩住身體坐起來,但是很快另一只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上方覆蓋下一片陰影,蘇格蘭威士忌攥著他的領子向上提了幾寸,這種動作對蘇格蘭威士忌來說顯得有些粗魯,但是也不算出格。
古怪的咖啡味隨著那片陰影的向下逼近在口腔里散開,雨宮清硯沒做出任何制止的動作,單手攬住了上方那人的脖子,這個動作讓他繃緊的領口松了幾分,然而這并沒有讓他的呼吸順暢起來。
這場對一杯被刻意做成奇怪味道的咖啡的分享結束于被不小心打落在地板上的咖啡杯。
處在上位的人率先起身,把不知被誰碰掉的咖啡杯撿起來,翻看了一遍,確認沒有被磕破,才將其重新擺放在茶幾的里側。
雨宮清硯坐起來,看著那個人的動作,緩了兩口氣,沒說話。
他并沒有嘗過那種咖啡,雖然的確是故意把那杯咖啡做成非常規的味道,但他自己并沒有嘗過。
那種微妙的味道似乎還停留在舌尖,他忍不住皺起眉。
處理完那只咖啡杯,蘇格蘭威士忌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他身上,轉過身,彎腰為他整理被揉皺的領口。
雨宮清硯并沒拒絕。
其實真算下來,他很少會拒絕蘇格蘭威士忌的請求,不是請求的行為也很少拒絕。
但前提是,這必須真的是基于蘇格蘭威士忌自身的意愿做出的行為。
諸伏景光試圖將那塊布滿皺痕的領口恢復原樣,但大概是因為剛剛實在是沒收力氣,所以那塊衣領上的皺痕仿佛怎么都無法撫平。
但是他仍舊不厭其煩地嘗試著。
他本就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而對于與面前這個人有關的事,他總是能拿出更多的耐心來思考和處理。
“你喜歡我嗎”
在近處響起的聲音讓他的動作一頓。
那是一個疑問句,但是過分平淡的口吻聽起來卻像一個十足的陳述句。
諸伏景光斂眸繼續與那塊領口對決,他淡淡地“嗯
”了一聲。
那個字很輕,想真正把它宣之于口卻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終于完成。
他的手逐漸停了下來,抬起頭,直視那雙深綠色的眸子,緩緩開口道“你呢”
“我什么”那個人反問道。
諸伏景光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那個人會聽不到他的話,但他還是說道“雨宮,你喜歡我嗎”
“當然。”那個人輕快地笑起來“蘇格蘭,這個世界里,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諸伏景光沉默了兩秒,再次低下頭,看著那塊即使經過努力也還是帶著皺痕的領子。
這是他期待的答案,卻并不值得讓他輕松,一股無力感涌上來,但是他并沒有將手收回。
“蘇格蘭。”
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似乎搭建起了一條無形的溝通的橋梁。
“怎么了”諸伏景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