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清硯不喜歡那件藍色的外套,甚至從很久之前就反感他穿那件外套,現在卻開始頻繁地穿上那件衣服,甚至還買了許多一模一樣的同款。
諸伏景光看在眼里,不知道自己該對此作何感想。
但是他知道這對自己并沒有什么壞處。
一個極度自我的人愿意為你改變,這本身就已經能代表很多東西,而作用對象是雨宮清硯就更加值得深思。
那畢竟是雨宮清硯,他時常這樣想。
蘇格蘭為麥芽做出了很多改變,但是諸伏景光不能。
但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是難以控制的。
蘇格蘭原本就是在他收斂了某些特質的前提下誕生出的人,然而蘇格蘭和諸伏景光之間的界限在他未察覺時變得愈發模糊,那他不得不早作打算,加快計劃的進展。
有些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晚的煙花熄滅后,雨宮清硯開始嘗試站在他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或者說,雨宮清硯試圖扮演蘇格蘭。
而蘇格蘭是不會拒絕波本的邀約的,所以在好友的配合下,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將是完全屬于他的時間。
諸伏景光第二次光臨了那家并不常去的咖啡廳。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杯咖啡,又把帶來的書放在桌面上。
這本書他聽過很多次,卻還沒真正看完。
在等待的時候,他翻看了幾頁,試圖找出自己上一次看到了哪里。
記不太清了,已經過去太久了。
這本書是為了接頭的暗號買的,因為是暢銷書,所以即使沒看完也對基礎設定有一些了解,如果真的感興趣,未來他也還有大把的時間去閱讀這本書。
諸伏景光隨意找了一頁,裝出閱讀的模樣。
這本書保存得很好,但是也能看出一點翻閱的痕跡,那是雨宮清硯留下的。
他沒想到率先讀完這本小說的會是雨宮清硯,也沒想到那個人會把這本小說看許多遍,不過那個人一向會超出他的預料,所以也不值得驚訝。
一個女人在店員的引導下站在了他的桌旁,詢問是否可以拼桌。
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那個人懷中抱著的那本偵探小說上,笑著答應下來。
他回到安全屋時那個人還沒回來,諸伏景光主動打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另一頭的人接通得很快,依稀還能聽到來自波本的聲音。
“今天還回來吃晚飯嗎”諸伏景光一邊打開冰箱一邊問道。
很難想象,他竟然已經能夠毫無心理壓力地對雨宮清硯說“回來”。
這是原本只是一間安全屋,和任何一個組織成員的暫時居所沒什么兩樣,但是現在,這間公寓里幾乎約等于住了兩個人。
回來這個詞承載了很多含義,也超出了這間安全屋存在的最原本的意義。
電話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諸伏景光笑笑,應了一聲,率先掛斷了電話。
這通電話的意義并不局限于一頓晚餐,還可以確認此前的那段時間里雨宮清硯的確和波本待在一起。
他從冰箱里拿出食材,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份計劃。
雨宮清硯愿意為他暫且收斂那份極度的自我性,而那個人退讓的一小步就足以讓他向前邁一大步。
那份計劃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未來不會再有這種絕佳的時機。
誰都不知道雨宮清硯下一秒會不會重新成為那個不愿踏入這個世界的那個俯視者,也沒有人知道雨宮清硯明天是否還會對他存有優待。
雨宮清硯身上的不確定性永遠無法想象,就像時至今日,他仍然會在打開安全屋的門的那一刻思考里面有沒有人一樣,這種思考永遠無法終止。
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狀況,畢竟那個人經常會對他說要保持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