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燈光照在臉上,雨宮清硯下意識瞇了瞇眼,但是他沒有轉頭,逆著光去看坐在對面的人。
雙手被手銬反拷在背后,腳腕和腰部也被鎖在椅子上,他稍微動了動,狹小的空間里響起一陣鎖鏈碰撞的清脆聲響。
“蘇格蘭,這也是游戲的一部分嗎”
他精準地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但是對方并沒有予以什么相應的回應,片刻后,那個人才終于舍得開口,冷聲道“你為什么會加入組織”
雨宮清硯忍不住笑起來。
低低的笑音在這個昏暗的空間里擴散開,諸伏景光的表情僵了僵,他握緊手中的筆,提高音量再次問道“你為什么會加入組織”
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他必須在組織察覺到異常之前出現在組織成員們的視線范圍內。
麥芽威士忌的行蹤莫測是公認的,會突然消失也不值得意外,但是持續性地失去蹤跡和音信,又或許有什么其他意料之外的狀況,這件事終有一天會走向敗露。
那么作為明面上最后一個與麥芽威士忌發生過交集的人,他必須為自己找好后路,至少要有一套說得過去的說辭才行。
雖然已經蘇醒,但是麻醉劑的藥效還沒過去,那個人斜斜地倚靠在椅背上,手臂上的傷已經不再流血,但是血液曾經流淌過的深紅色的痕跡仍舊清晰可見。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繞過桌子,站到了囚徒的身旁。
那個人緩緩抬起頭,對上那雙沉靜的眸子,他莫名有些啞然。
他很少會以這種視角去看那個人,也很少能見到那個人如此狼狽的模樣,如果一定要說,上一次大概還是在去年,那個人在與波本一同執行的任務里死里逃生,一路跑來他的安全屋說要跟他玩游戲。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直射著他的那盞燈被關閉,厚重的關門聲傳入耳膜,雨宮清硯適應了一下這種昏暗,轉頭看了眼周圍。
一個不算大的空間,布置也很簡陋一把桌子,兩把椅子,一盞燈,僅此而已。
如你所見,他是個警察。
警察雨宮清硯默念著那個詞匯,陷入思考。
他倒是還沒想過這種可能性,比如,蘇格蘭其實只是一層假身份。
他此刻的心情不算太好,他想看看完整的蘇格蘭,但是不代表他能就這樣隨意接受蘇格蘭其實只是一層假身份畢竟真正讓他在意著的其實是蘇格蘭。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此刻蘇格蘭呈現出的“假”與那種虛假是不同的。
“現在是幾點”
這個空間的確簡陋,甚至還能聽到回音。
19:37
雨宮清硯稍微計算了一下時間,還在他的計劃范圍內。
探究蘇格蘭的確能給無聊的生活帶來消遣,但是沒有什么比他的任務更重要。
今天的任務是等待
一個人,任務獎勵是一枚子彈,在迷宮中等待蘇格蘭時這個任務就已經完成,任務獎勵他也一并轉贈給了蘇格蘭。
系統的目標與他一致,希望他能完成全部任務,如果蘇格蘭的劇本對他的任務存在影響,那么系統大概率也會對接下來的任務內容做出調整,以保證他能將連續簽到進行下去。
但是他不能賭系統會做出什么,畢竟系統是否會順應事態對任務做出調整仍未可知,但是系統與他并不是站在同一陣營是確定的。
所以,在下一個任務發布之前,他要離開這里。
在剩下的四個小時里,他要弄清蘇格蘭背后的真相,看到一個完完整整的蘇格蘭就算那并不是他一直以來所期待的蘇格蘭的樣子也無所謂了。
那扇沉重的門再次被推開,一束光從門縫溜進來,麻醉劑的藥效還未完全消退,雨宮清硯懶得轉頭去看。
那束光轉瞬即逝,視線里很快就歸于昏暗。
他沒有抬頭看,但是他知道那個人是蘇格蘭。
他已經太熟悉那個人了,就算不親眼去看也能輕而易舉地通過腳步聲和呼吸判斷出那個人的身份。
那個人在他身旁停住腳步,緩緩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