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今夜讓在場所有人聚在一起的男人甚至沒有轉過頭,十分干脆地忽略了他的問題,看著基安蒂再次問道
“你為什么一直看蘇格蘭”
基安蒂做了個深呼吸,心里暗罵了幾句神經病,那種難以言說的驚嚇感已經消散,唯有被冷汗浸濕的背后還在提醒她剛剛發生了什么。
她對麥芽威士忌的看不順眼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不過她對大多數人都保持著這種不順眼,麥芽威士忌只是其中排在最前列的家伙之一。
“你管我看誰。”基安蒂語氣煩躁道“你不會是被公安策反了才被放回來的吧”
這句話就像是打開了周遭的人的話匣子,有幾個人壓低聲音討論了幾句,在琴酒的目光下很快又歸于平靜。
“也是,想看誰是你的設定,與我無關。”
麥芽威士忌一如既往地像是聽不懂人話,說的話也一如既往地讓人難以理解,說完那句話便自顧自地走向最角落的位置那里只有一個人在。
兩瓶威士忌面對面站在一起,雙方都沒有直接開口,一道攜著寒意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雨宮清硯。”
在場沒有人不知道那是麥芽威士忌的名字,但是他們不知道琴酒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麥芽威士忌的真名。
氣氛再度凝結起來。
“解釋一下,你為什么會跑到公安那里。”琴酒說。
或許是因為觸發了什么關鍵詞,那個人終于舍得給出回應“這有什么好問的,被抓了啊。”
那個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距離不足半米,他們之間的距離曾經不止一次比半米更近,但諸伏景光此刻卻覺得這半米的距離近到難以想象。
在麥芽威士忌被逮捕的幾個小時后,組織得到了麥芽威士忌被逮捕的消息,然后就在營救麥芽威士忌的作戰會議上,麥芽威士忌出現了。
諸伏景光身上的肌肉緊繃著,面部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那個人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連帶著那張熟悉的臉也恍然間忽遠忽近看不清晰了。
那個人說得理直氣壯,語氣里聽不出任何一絲毫多余的情緒,不等琴酒繼續提出問題就已經收回了分出去的那縷注意力。
“但是公安的冰淇淋味道一般,我就回來了對嗎蘇格蘭。”
那雙深綠色的眸子看起來與過去沒有絲毫差別,靜謐的、難以看透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那個人看著他,表情與他離開審訊室時最后看到的那個表情如出一轍。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
他的默不作聲沒有對那個人帶來任何影響,對方十分自然地張開雙臂抱了上來,就像很久之前在酒吧轉角處的路燈下張開雙臂要求他給予一個擁抱時一樣,他沒有躲開,但是也沒有抬起手回以一個擁抱。
耳畔拂過一縷微風,諸伏景光的瞳孔劇烈地顫動起來。
周遭的人刻意收斂的討論聲、夏夜的蚊蟲扇動翅膀以及不知從何處發出的蟬鳴,一道極其輕的、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世間的一切聲響仿佛都在那一刻褪去,那個人說的是
“諸伏景光。”
夏末,午夜,悶熱,不同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身上,冰冷、好奇、驚疑、厭惡、掩飾得很好的憂慮,如此種種,清晰可見。
思緒好像纏繞成了一團,又被一把散著冷氣的刀刃一斬而斷,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這似乎取悅到了抱著他的人,那人莫名笑了一聲
“冷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