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站在院中,仰頭看著那顆楓樹。
記憶中的這棵楓樹像是燃燒的火焰,即使在大雨中也難以被熄滅,時隔已久再次看到這棵樹,那抹色彩依然深沉又鮮艷。
這個處于城市邊緣的小院沒有絲毫改變,這種與記憶中的畫面重合的感覺讓他感到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沉重,他定定地看著那團紅色,繁盛的楓葉遮住天空,仿佛透不出絲毫光亮。
鞋底踩在一層落葉上,稍加移動便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諸伏景光看向身后的那棟小屋,雨宮清硯正在屋內小憩。
十月底,北海道,有一棵巨大楓樹的小院,楓樹下隨風輕輕搖晃的秋千這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回到了一年前。
再來一次北海道的請求是他提出來的,并不是為了故地重游,而是覺得既然那個人一定還會去北海道,與其在某天醒來時突然意識到身旁空空如也,還不如他主動提出這件事,至少能確定那個人會與他同行。
感性來說,他不希望雨宮清硯一言不發地跑到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去,然后失去聯系、不明歸期;理性來說,他不能放任知道他真實身份的麥芽威士忌脫離他的視線太久,誰都不知道那個人會在哪一刻生出什么詭異的想法,即使并不是針對他,卻也足以讓他一敗涂地。
諸伏景光不知道這場已經歷時兩年的潛伏任務何時會迎來結束,他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是他必須把一切情況都考慮在內,他從不覺得自己的臥底身份能永久保密下去,但是在后方的同伴們還需要他的時候,他不會主動離開組織。
雖然埋在公安內部的臥底已經拔除,但是誰都保證不了在那場圍剿中是否還存在什么還未浮出水面的蛛絲馬跡被漏掉,上級曾經提出過讓他撤回后方的想法,他拒絕了。
他明白其中的風險,但是這場任務本身就是風險重重的,他過去不曾畏懼,現在也不會因為風險擴大而退縮。
繼續留在組織所能帶來的利益遠超讓他退回后方,所以他選擇繼續任務。
諸伏景光坐在那個秋千上,他不太懂為什么雨宮清硯的那句“因為我們會來所以才會下雪”,即使是北海道,十月下旬到十一月上旬,是會下雪還是下雨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他原本計劃的其實是在十一月挑個時間再前往北海道,至少能確保那時候北海道一定已經下雪了。
但是他已經不再執著于去理清那個人的思緒,他不是不想,只是覺得能保證自己的思維是清晰的更重要。
雨宮清硯是一個很擅長影響別人的人,無論態度如何,面對他時大多數人都仿佛存著幾分那是一個例外的念頭,所以處于這個位置的他更需要保證自己的冷靜。
他有私心,但是有更重要的東西要排在私心之前。
諸伏景光轉過身,踏著滿地的楓葉回到小屋前,他打開門,出門之前躺在沙發上的人仍舊安靜地躺在那里。
那個人沒動,但是他知道那個人其實是醒著的。
諸伏景光將冷風關在門外,走向沙發,占據了整個沙發的人果然沒睡,撐起上半身,當他在空出來的那塊位置坐好后,又十分自然地把頭枕在他腿上。
他已經對這種帶著親昵的互動十分熟稔,靠在沙發里,輕嘆道北齋先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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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睛的那人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并沒多說什么,諸伏景光卻覺得在他出門之前對方大概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只是懶得開口解釋。
“不知道這次還有沒有機會找他拍照。”諸伏景光說“上次離開前應該留個聯系方式的。”
枕在他腿上的那人動了動,諸伏景光垂下頭,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手機。
“自己翻,他留過電話。”
諸伏景光將手機接過來,就像他一直知道的那樣,那個人的手機并沒有設置密碼。
他打開通訊錄,聯系人意外地多,他翻了翻,沒找到北齋的名字,倒是先看到了那個明目張膽的諸伏景光。
他的手頓了頓,面不改色地繼續向下翻,問道“是備注攝影家的這個嗎”
那個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顯然對此不感興趣。
諸伏景光把那串號碼記下來,準備晚上抽空給那位攝影家打個電話。
窗外的光線愈發昏暗,于是未開燈的屋內也跟著暗下來,又過了一會兒,他看著那個被隨意扔在一旁的手機,幾經猶豫,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那時候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