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親眼看著乙骨憂太是怎么只靠著一把日本長刀,就把整個大樓劃成了兩半。
刀舉起的時候,平靜無波的空氣顫動起來,風向違背了自然規則,樓層地面的那些碎肉和碎玻璃也隨之震顫。
察覺到了這一擊的危險,宛如人體內部的大樓做出了反應。
無數混雜著奇怪血肉的臍帶向他襲去,每一條都有著頸口粗細,上面附著的粘液低落到地面,發出了滋滋腐蝕的聲響。
完全無視于那股急切乙骨的長刀急驟下落,貫穿了已經刺于眼前的臍帶上,如切豆腐般輕松。
銳利的白芒劃破了一切欲之阻攔的骯臟存在,最后斬入了地面。
大樓死寂了一瞬,那一刻的時間被拉至無比漫長。
接著,轟鳴作響。
太宰治聽見了攜帶著恐懼于絕望的,非人類的沉悶哀嚎。
樓梯塌陷,吊著太宰的臍帶也無力下墜,連同他所束縛的小孩一起。
乙骨憂太依舊握著刀,直接躍出了崩塌的地面。
他踩著空中的爛肉塊,只用腳尖,腿部肌肉的彈射力被咒力加強,提升到了恐怖的程度。
他接住了太宰治。
太宰被乙骨單手抱在胸前,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平靜心跳。
他抬頭,只能看見青年的下頜和小部分側臉,乙骨憂太的黑發隨著風飛舞,隨風鼓漲的白色襯衣獵獵作響。
接著,兩人的面容上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坍塌的大樓向他們傾斜墜來。
乙骨轉動手腕,將刀柄貼著自己的手掌賺了半圈,反手握住,然后直接插入了這個黑色棺材的巨大殘骸上。
他應該收了力,不然應該會如之前那般,直接大樓貫穿擊碎才對。
收斂的目的是為了尋找更好的落腳點,巨大的沖擊讓長刀一直向下劃了大概十米有余。
很快,乙骨找準了能上升的路線,抽出長刀的同時,他踏出了第一步。
接著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每一次向上的沖刺都是失控加速的過山車,推背力撞擊著太宰的側身。
而乙骨早就做好了準備,抱著他的手貼心地托著他的后頸,讓太宰不至于因為這股力道而頸椎骨折。
當太宰治腳底接觸到樓層地面,被砍斷的半座大樓此時才遲遲落地。
大樓的斷面好似人的平剖,那些裸露在的鋼筋是血管,斷裂的水泥石板是肌肉組織,這具被黑色棺材掩蓋的「身體」露出了無力招架的脆弱內里。
外樓下滿是血和塵囂。
而這所有事情,都只發生在十秒內。
乙骨憂太滿不在乎地甩掉了刀附上的污穢東西,從地上撿起在動手前拋出的「心臟」,提了提手臂上的太宰治。
瞧他突然皺著眉,太宰問“怎么了”
“唔有點不想回去面對森醫生的醫術啊
”
他已然將自己造成的破壞拋之腦后,單純地苦惱起對于自己而言更加嚴峻的困境來。
乙骨憂太的抱怨,就像那些無趣的碎片一樣。
得想辦法救下眼前的人。
我要如何斬斷這樣的龐然大物。
森醫生的醫術真的完全沒救了嗎。
沒能來到岸邊迎接我的黑尾鷗。
骯臟巷道中沒有太陽也能綻放的小花。
冬日拿到的棉質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