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爾怔怔想著,她此時的反應有些慢,好在麗莎將其理解為病中的遲鈍并未放在心上,最后檢查了一遍小學妹的狀態后,學姐便不打算繼續打擾她的休息。
阿娜爾很久沒有發燒了。
在諸多病痛之中,她尤其討厭發燒思維遲鈍,意識模糊,理智會被生理性的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點點,充斥在大腦中的更多是不可控制的胡思亂想
是的,胡思亂想。
阿娜爾的房間位置很好,她只需要稍稍扭過頭就能看到窗外的風景。
要看看嗎
看看吧。
當麗莎關上房門并體貼地為她閉上燈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窗外的星空是唯一的光源。
冰冷的月光將窗戶的漆黑暗影投射在床榻之上,她的這個角度本來可以看到蒙德的廣場和熙攘的人群,蒙德是自由與美酒的城邦,夜晚同樣是繁華熱鬧的景象,可她此刻躺在這里,就只能看到那片混亂的星空。
星星閃爍不定,斑駁閃爍的星芒在她眼底形成了固定的圖案,她試圖去從星象之中尋找其他的圖案,哪怕是虛假的,混亂的,模糊不清的。
做不到。
風神像在窗戶的另一邊,可阿娜爾如果想要按著麗莎學姐的指導起來去向蒙德風神禱告尋求片刻的心安,就必須要先從床上起來,順著窗外這一縷光的指引去尋找神像的方向。
她挪不開眼,轉不開視線。
那些星星占據了她所剩不多的理性,仿佛帶著某種詭異而奇異的魔力讓她無法去思考某個固有印象之外的東西;祂們勾連成仿佛幼童涂鴉般的扭曲又奇異的上揚弧度,最后落在她眼中的,就只剩下了一個“概念”。
它們在微笑。
或者說,祂在微笑。
可是你要去想祂是在對你微笑嗎
在這神明慈悲愛人仿佛童話般美好的奇幻世界里,去猜測星空之上的某一位唯獨在對自己微笑像是在觀察自己這個被迫隱藏自己的“異類”,像是在欣賞她這唯一的不信神明者在諸神信徒的國度里的一舉一動。
阿娜爾沒有動,但她也沒有挪開自己的視線。
無法質疑。
無法思考。
也無法開口尋求幫助。
因為在提瓦特,“神明愛人”才是最不容否認的常識與真理。
不知過了多久,阿娜爾終于收回了自己望向星空的目光。
少女閉上眼,慢慢嘆了口氣。
所以說,她討厭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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