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蟬衣看溫雅君子幾乎不發出聲音鑿茶餅的溫柔動作,轉頭看了陸小鳳一眼:“繼續。”
“還有那個自稱是宮九妹妹的宮主,有點像當初將宮九救走的人;說自己是前山守衛那幾個人,看似稀疏平常,還有些傻里傻氣,但內里殺氣濃重,警惕,不是什么簡單貨色。”
陸小鳳撐著的手,交叉往腦袋后一別,躺倒下來。
“更不用說那什么鬧鬼的林子,更是奇怪中的奇怪。”
他感覺他們現在,就像是被一團濃霧包裹住一樣,云里霧里,什么東西也看不清楚。
真是憂愁。
“林子鬧鬼的事情,聽得最多。”葉蟬衣盯著花滿樓寬厚的手背,那指骨起伏的樣子,漫不經心道,“既然多次強調,那必定有蹊蹺,我們……”
陸小鳳一個猛子扎起來,興奮道:“連夜去探探?”
葉蟬衣擡眸看他,眼帶譴責:“說什么呢?我們是這種不聽勸,搞事情的人嗎?”
這話一出,花滿樓鑿茶的手都停下了。
“我們不是嗎?”陸小鳳大為驚奇。
葉蟬衣:“……反正這次不搞了,人生地不熟,想逃還得有船。搞事情的話,不好全身而退,不劃算。”
“那我們就靜候對方出招,見招拆招?”陸小鳳懷疑看著她,“我不信你是這樣的人。”
葉蟬衣揚眉:“那肯定不是,得想個辦法四處拱火,將能惹毛的全部惹毛,找個借口將他整個無名島翻過來。我就不信了,真做到那地步,背后那人還能不出面?”
楚留香插一句話:“背后之人說不準就是橘子皮老頭兒,伯母此去,怕是就沖著他去。恐怕我們將這里鏟平,對方也不會回來處置。”
“隨便。反正一方面可以探探對方的底線何在;另一方面嘛,一把手不在,二把手也有吧?能逼出來就行。”葉蟬衣一臉無所謂。
“我們今晚真的不去搞事情?”陸小鳳還是不敢相信,“就老老實實睡一覺?”
葉蟬衣瞥眼看他:“你是太閑了?坐船這么多日還不累是吧?要不你將會的刀法、拳法、掌法之類的全部耍一遍看看?”
“別……”陸小鳳摸摸胡子,重新倒下,“那我還是睡覺得了。”
睡覺不比練武舒服一百倍?
不約不約。
咕嚕——咕嚕——
水燒開了。
嘩——
茶被沖開,洗了一道。
花滿樓重新倒一輪水泡茶,將銅壺放回爐子上。
“走了。”
葉蟬衣看向背后:“花花現在耳力大增,這么輕微的動靜都能聽到。”
清溪園這一圈,她敢肯定絕對沒人能靠近,對方少說也得在林子邊緣偷聽。
“嗯。”花滿樓笑道,“哪怕是死人躺在那里,風吹過也有聲音將他位置泄露。”
聽得葉蟬衣都想學“聽聲辯位”了。
媽媽惹,這簡直就是作弊的最佳武學。
陸小鳳重新坐起來,俯身靠近,手肘撐在竹桌上:“橘子皮老頭兒不在,現在島上就這么些人,我們要不要……”
“那當然了……”葉蟬衣嘿嘿笑著,將聲音拖長,“我們是那種老實人嘛?”
兩個愛鬧騰的人,眼神一對,滿眼都是要鬧事的節奏。
花滿樓將分好的茶推過去:“那也等喝完茶,再來定奪。”
“我們今晚先整那個叫‘表哥’的,給老陸出一口氣。”葉蟬衣哼唧一聲,“花花和老楚文筆好,有個八卦報的初稿,需要你們潤色一下。”
她從袖管里面掏啊掏,掏出來一卷四疊的小報來,交給花滿樓:“剛巧,你們能在這里為我們兩個打一下遮掩,假裝今晚都是意外,我們壓根兒就沒出去。”
這種事情,花滿樓和楚留香駕輕就熟,滿口答應。
為了避免萬分之一的意外,他們還是用了化妝假人替代他們躺在臥榻上,假裝他們只是睡著了。
搞定這些以后,兩人換一身夜行衣,戴上面具出門去。
“表哥”住的地方,離老刀把子并不算遠,他們得很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