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聲轟擊著耳朵。
一頭藍紫色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傾瀉開來。
幾縷發絲飄到周映安的臉上。
依然是如發帶一般絲滑的觸感。
就像在她的心里,輕輕撓了一下。
“你真的確定,周安是一個女生”
蔣薇皺眉,臉上就差寫上“你是笨蛋嗎”這幾個大字。
周澤川下意識地看向遠處的攝影組。
還好他們離得遠,應當是聽不見的。
也幸虧自己嫌棄那個收音麥老土,不想把它別在衣服上。
那些攝影組的人現在還不知道,與自己交換人生的“周衍”,實際上是一個名叫“周安”的女孩子。
蔣薇“安安去城里,會不會被欺負啊。”
周澤川略有惡意地挑眉“誰知道呢,她那么欠揍。”
蔣薇瞪大眼睛,一滴眼淚就流了出來,爾后越哭越大聲。
周澤川“你別哭了。你放心,她很厲害的,估計沒人能欺負到她頭上去。”
蔣薇抽噎著說“你才認識安安多久,就敢說了解她”
周澤川一時語塞。
說來也奇怪。
這幾天,他總是想起周安。
回憶起當時在周家見到周安的第一眼,他當時沒有發現,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刻,他其實有一種不一般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甚至有著常人不可比擬的羈絆一般。
周澤川不愿意回答,于是換了個話題。
“你那么關心她,可是我怎么聽說,她走的那天,沒人來和她說再見呢”
蔣薇低頭。
良久,她悶悶地說“是我對不起她,所以我沒臉見她。”
許是這件事憋在心里太久,蔣薇見到周澤川,再也克制不住傾訴的欲望。
“我們鄉下人沒錢,穿得沒那么好。可是安安的衣服,是我們里面最差的,甚至有時候破洞了,連補丁都來不及打。再加上她都總是在看書,不來和我們玩,所以,她沒有朋友。”
“可我知道,安安其實人很好,教我題目的時候特別好。我就和她做了好朋友。”
“后來,我發現安安的爹、娘,還有她大哥,對她實在是太壞了。我就替她不服尤其是她那個大哥,叫周衍的,我們這里的人都覺得他人好。但我知道,不是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壞蛋”
“他的作業,是安安寫的;他的衣服,是安安洗的;他的農活,是安安干的。安安被他使喚得就像地主家的小奴隸一樣。還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那個周衍,想要殺了安安”
聽到這里,周澤川忍不住狠狠地皺起了眉心。
“那天我實在是忍不住,去找老師告發了周衍,說他左右的作業都是安安幫他寫的,考試也是他逼安安幫他作弊。”
“可是所有人都不信我。畢竟周衍是一個好學生,而我學習很一般。于是我抓住安安,問她,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說到這里,蔣薇忍不住啜泣一聲。
“直到現在,我都沒辦法忘掉安安那天看我的眼神。我不知道該怎么描述,只覺得那個瞬間特別漫長。安安最后承認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她確實幫周衍做了這些事情。”
“但是”
蔣薇忍不住涌出了憤怒的淚水。
“他們依然不信安安的娘還找來學校,一直打她,說都是安安在嫉妒哥哥,安安說的都是胡話。安安被她打到幾乎說不出來一個字。”
“再之后,安安就退學了。”
蔣薇雙手掩面“我對不起她我明明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愛讀書她那么想和我們玩,都忍住了,只是一門心思地讀書。因為她怕,怕自己以后再沒有機會”
蔣薇的淚水,在地上染出一片深色的印記。
就像一個盛滿著悲苦的海洋。
“我沒有臉見她。”
周澤川攥緊拳頭。
指甲嵌入肉里。
鮮血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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